“幸好无事,她只是吓坏了。路易吉看到她确实安然无恙,便转身向那受伤的人走过去。
“那家伙刚刚断气,临死挣扎时双拳紧握,冷汗淋漓,毛发倒竖,嘴巴歪到一边去了。只是眼睛还睁着,样子很凶。
“万帕走近尸体,认出他正是库库默托。
“这个强盗头子自从那天被两个农家青年救了以后,他就看中了泰蕾莎,发誓要把她弄到手。从那时起,他就在暗中盯带路,就来抢她了,他满以为自己得手了,却想不到青年牧人那百无一失的子弹射穿了他的心。
“万帕定睛望着他,毫不动容,而泰蕾莎却正巧相反,她的手脚都在发抖,不敢走近那已被杀死的人身边。但她还是慢慢地走了过去,从他情人的肩后迟疑不决地向尸体瞥了一眼。
“突然间,万帕转向他的情人。‘啊,啊!’他说,‘好了,好了!’你已经打扮好了,现在要轮到我来打扮一下了。’
“泰蕾莎从头到脚都穿着圣费利切伯爵女儿的衣服。万帕抱起库库默托的尸体,搬到了石洞,这一次可要轮到泰蕾莎留在外面了。
“这时要是再有一个旅客经过,他就会看到一件怪事,一个牧羊女在放羊,身上却穿着开司米裙子,戴着珍珠的耳环和项链,钻石别针以及翡翠、绿宝石、红宝石的纽扣。
“他无疑会以为自己已回到了弗洛里安弗洛里安(232—276):罗马皇帝。时代,到了巴黎,就会到处宣布,说他遇到过一位阿尔卑斯山上的牧羊神女坐在萨宾山萨宾山民在公元前220年归顺罗马人。这句话隐喻古老的神话又再现了。的脚下。
“一刻钟之后,万帕从洞里出来了,他的服饰并不比泰蕾莎逊色。
“他穿着一件带镂金纽扣的石榴红丝绒上装,一件绣满花的丝绸背心,颈脖上围着一条罗马三角巾,红绿丝质子弹袋上整个儿嵌满了金豆;淡蓝色天鹅绒马裤在膝盖下方用钻石环扣扣紧,护腿套是用鹿皮做的,缀满了多姿多彩的阿拉伯图案,帽子上飘动着五颜六色的绸带;他的腰带上挂着两块表,子弹袋上还插着一把精美绝伦的短刀。
“泰蕾莎羡慕地叫了一声。万帕穿上这套服饰,活像是莱奥波尔·罗贝尔莱奥波尔·罗贝尔(1794—1836):出生在瑞士,是法国画派的画家。或西奈兹西奈兹(1787—1870):法国画家。油画里的人物。
“他已换上了库库默托的全副装束。
“那青年人看出这套服饰在他未婚妻身上所产生的效果了,于是一个得意的微笑出现在他的嘴唇上。
“‘现在,’他对泰蕾莎说,‘你愿不愿意和我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噢,是的!’那年轻姑娘热情地喊道。‘不论到哪儿都肯跟我去吗?’”
“跟你到世界的尽头。’”
“‘那么挽住我的手臂,我们走吧,我们不能再浪费时间啦。’”
“那年轻姑娘就挽起她情人的手臂,也不问他究竟要领她到哪儿去,因为在她看来,这时他简直像一位天神似的漂亮,骄傲和有力。
“他们向树林里走去,不久就走到了树林里。山上的小径万帕当然都是很熟悉的。所以他径直向前走去,一点都不犹豫。山上虽然没有现成的路,但只要看一眼树木和草丛,他就知道该怎么走,他们就这样向前走了一个半钟头。
“走了这段时间,他们已经走到树林最茂密的纵深处。一条河床干涸的河道向深谷延伸而去。河道夹在两岸之间,两岸的巨松浓荫密匝,使河道变得斑驳陆离,这条河如果不是顺流通畅的话,倒像是维吉尔所说的阿凡尔纳湖阿凡尔纳是意大利的一个湖,在古代被看成是阴曹地府的入口处。的湖床了。可万帕偏偏就选择了这条离奇古怪的路走。
“泰蕾莎看到这么一块荒僻的野地又变得胆战心惊了,她紧贴着她的向导,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可是既然她看见他始终迈着平稳的步伐向前走,脸上又显现出镇定自若的神情,她也就增添了勇气来掩饰自己的不安情绪了。
“突然间,约莫离他们十步远的地方,一棵树背后闪出个人来,用枪瞄准万帕。
“‘站住,’他喊到,‘再走一步就打死你!’”
“‘什么,喂!’万帕抬手做了一个轻蔑的姿势说道,可是泰蕾莎再也抑制不住她的惊慌,紧紧地贴到了他身上。”
“‘狼还吃狼吗?’”
“‘你是什么人?’”
“‘我是路易吉·万帕,圣费利切农庄的牧羊人。’”
“‘你来干什么?’”
“‘我要和你那些在罗卡比安卡山坳里的同伴讲。’”
“‘那么,跟我来吧,’那哨兵说道,‘要是你认得路,就在前面带路吧。’”
“万帕对于强盗的这种防范轻蔑地笑了一下,就越到泰蕾莎的前面领头走,脚步仍像刚才一样的坚定和安闲。
“走了十分钟,那强盗示意叫他们停步。这一对青年男女遵命照办。于是那强盗学了三声鸡叫,一声老鸦叫答复了这个暗号。
“‘好了,’强盗说,你现在可以继续往前走了。”
“路易吉和泰蕾莎又朝前走去。她紧紧靠着情人,浑身不住地抖索,因为她看到树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