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阳宫。 纸鸢小心仔细的沏了一壶热茶,倒上了一杯,双手捏起杯沿,走到了单手抚额,闭目养身的萧宇宸身边,柔声道,“三殿下,喝杯热茶暖暖身子吧。”
萧宇宸放在腿上的另一只手举起无力的左右摆动了一下,“你放那吧。”
纸鸢小脸一怔,眉间却浮出一抹担忧之色,倒也不再多言,而是放下了茶杯,取下了一旁的洁白的狐裘,披在了萧宇宸的身上,“殿下是在担心娘娘说的话吗?”
闻言,萧宇宸终于放下了抚着额头的手,一双尽是红血色的眸子看了一眼纸鸢,才深深的叹了一口气,道,“纸鸢,我该如何是好……母妃说父皇的身子越发的不好了,前几日的宴会结束后,夜间父皇就吐了血。我让母妃宣城儿入宫为父皇看看,母妃却说此时非同小可,若是父皇吐血一事外传,定会掀起轩然风波!”
“你知道吗,我刚从父皇那回来,短短几日,父皇就好像是苍老了好几岁一样。我就是不明白,为什么身子一向健朗的父皇,会突然只见病得如此严重!”萧宇宸说着,两只眼睛皆都沁出了泪花。
纸鸢看着面色忽然变得铁青,两只眼睛却是越发的红了起来的萧宇宸,心下大叫不好,连忙上前轻轻的拍了拍他的被,“殿下万万不可动怒!奴婢这就出宫请顾家大小姐,瞒着娘娘便是!”
萧宇宸身上一阵,稍有迟疑的抬眸看了一眼面上一片坚定的纸鸢,良久,才终于点了点头。
纸鸢的到来,到是让顾倾城没有料到。纸鸢一向都是即为遵守规矩的,唯一可打乱她方圆的事,唯独就只有一个了,那就是萧宇宸!
只要事及萧宇宸,她便会大乱方寸!
“纸鸢姐姐,深夜到访,所为何事?”
顾倾城披了一件单衣,走下床来。看着穿了一件大大的斗篷,将她整个人都包住了的纸鸢,问道。
谁知道,纸鸢竟然猛然一下就跪了下来,“倾城妹妹!求求你救救三殿下吧!今天,今天他他的眼睛又红了,而且,而且脸色都跟着变了颜色!”
顾倾城被纸鸢这么一跪,到是彻底的醒了盹,先是一愣,却在听完了纸鸢的话后,一颗心也渐渐的沉了下去。
她看了一眼身边的疏影,示意她将纸鸢扶起。自己却低下了头缓缓地踱步走到了床边,暗暗地思索了起来。
按理说,萧宇宸发作的日子不应该这么早啊!九年前她费尽心血,她绝对敢肯定那法子是成功了的!既然成功了,至少也应该是十五年以后才会发作!
如今才刚刚九年,怎么会……
纸鸢心急如焚,却始终没有出声,顾倾城绘图,眸如深渊般的看着紧张的纸鸢,“姐姐,你看到殿下的眼睛红了,是如何的红?脸色变了,又是如何的变?”
纸鸢刚要回答,顾倾城眼珠一转,却再次发问,“这几天皇上都未上早朝,可与此事有关?”
纸鸢一顿,明显有什么难言之隐。顾倾城倒也不催,她知道,不管是什么,只要与萧宇宸相比,纸鸢总会选择萧宇宸的。
“皇上病了!”
果然!纸鸢话音落下,眉目间就又添上了一抹淡淡的忧愁。
“自从那日宴席罢了,当夜,皇上就病下了,还吐了血,这几日越发的严重了!殿下想邀请你去给皇上看看,娘娘却不准,如此看着皇上一天比一天憔悴,三殿下他今日终于有了些不对劲,奴婢当时马上提起了偷偷出宫请你进宫,才安抚住了他的情绪!否则……
纸鸢说着便也就说不下去了,强忍着哭腔,用力的抿着嘴唇,让顾倾城的心底叹了一口气,倘若纸鸢知道了真相,那她岂不是要难过的去寻死么!
不再多想,顾倾城轻轻的握住了纸鸢的手,一双明眸眨了眨,“妹妹就随姐姐走这一趟,不知道姐姐同样的斗篷,都曾多带了一件?”
纸鸢闻言,点了点头,从自己的斗篷下取出了另一件递给了她。
深夜的北离街道倒是有些鬼市的感觉,没有白日里的喧嚣热闹,此时一片苍凉,废物被风儿吹得四处乱飞的场景,倒是让人的心不由一凉。
弯月当空,却被一朵乌黑的云遮掩了一半。
诺大的北离大街上,两抹穿着硕大的斗篷的小小身影迈着极快的步子正在前行,却丝毫没有注意到身后的两个注视着她们的身影。
“主子,要跟入宫吗?”溪风看着已经走远的两个身影,又看了看身边一脸肃穆寒意的秦萧问道。
一阵寒意袭来,溪风只觉得自己的心忽然被冻住了一般!秦萧的面色……有杀气!
“不是说她教养宠物没时间吗!”他压低了嗓子冷冷道。
溪风闻言,嘴角一抽,看着此时完美的侧脸如同刀刃般锋利的秦萧,想要说什么,却终究没有开口。
秦萧眸如利剑般的注视着那两个已经消失的无踪影的身影,心中竟然升起了一股莫名的烦躁!
她就那么喜欢那个萧宇宸吗!竟然半夜还要潜进宫去与他私会!
“溪风!去!去看看她房里究竟有没有什么所谓的宠物!给我抓回来烤了吃,炖了吃,蒸了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