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收回昨晚的话。”他盯着她的伤口,怕她喊疼,也就这么服了个小软。
席洛的心,略略地松了松,还残存在自己心口的窒闷感就因为他这一句话,烟消云散了。
她眉眼弯弯地一笑,贼兮兮地趁机提条件,“那我可以不要文老师补习了吗?”
正在挤药膏的手一顿,乔北辰掀开眼皮懒懒地看了她一眼,“药膏涂完了,再商量。”
她抿了抿唇,知道自己不能一下子要求太多,于是也张自己的五指张开,然后做出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你随便吧。”
乔北辰微微失笑,又低头,看到她掌心伤口的时候,脸上的笑意慢慢地敛去了。
他将药膏挤出来,很自然地就涂抹到了她的掌心里,力道掌控得也极好,指腹轻轻地,一圈一圈地在她手心里打着旋儿,要把药膏涂抹均匀。
那药膏清清凉凉的,缓解了一些痛楚,却也更清晰地让她感觉到了他那略略粗粝的指腹正在自己的手心里画圈圈,而那热度,像是从掌心里钻了进来一样,顺着她的血管逆流而上,染过四肢百骸。
手,也是酥酥麻麻的,软得有点不像自己的了。
“好点没?”他依旧低着头,很认真。
“好了,不用,不用擦了——”她轻轻用力,想要收回自己的手。
他却握紧她的手腕,不让她撤走。
他那五指的热度还在,席洛觉得自己再不挣脱,自己的手腕可能就要跟夏天的冰淇淋一样被他捏得融化了。
乔北辰却抬眸,毫无预兆地,迎上她的眸子。
琥珀色的眸瞳里有复杂的情绪在流动,里面似乎藏着一个又一个的漩涡,像是随时,都有可能把她给卷入进去。
那眸光太复杂太复杂,她一点都看不懂。
可本能地,觉得好危险……
喉口,没来由地一紧,她连忙伸出没有受伤的右手将他的手指一根一根地掰开。
还好,还好,乔北辰这次没有坚持。
她收回自己的手腕,在副驾驶上正襟危坐。
“累了就睡一会儿。”
他开车看向前方,目不转睛地道。刚才看到她眼底的乌青很明显,昨晚肯定没有睡好,只是不知道是因为委屈的,还是手心太疼?或者,两者兼而有之?
席洛应了一声,将头靠在座椅上,竟然真的就这么睡着了。
车子徐徐驶离闹市区,却没有回到庄园,而是开到了海边,停下。
乔北辰将副驾驶的座椅放平,让她躺好,然后半降下车窗关掉空调。
他下车,斜倚在海边的栏杆上,看着天海那一线相接之处,又回头看了看车上的人。
不禁想起刚才第一眼看到她手心伤痕的那一刻,他的心,居然是刺痛愤怒的。
甚至,心口还狠狠地拧了一下。
她来照顾自己,的确是自己的意思,自己给老太太说了之后,老太太才告诉席家让席洛来照顾自己的。
可是,才短短个把月的时间,他却觉得自己好像在她那里经历了很多,很多。
从最初的想要教训教训她,到现在的迷茫,那种感觉很奇怪,也似乎正在一点点地脱离他的掌控。
也正因为这样,所以,他才会在前几天陆锦川问他是不是认真的时候,沉默了。并且,想要让自己冷静一下,思考——
三十年的人生经历,周围的女人各型各款都有,妖娆有之,妩媚有之,温柔有之,清新有之。
可是只有席洛,让他找不出任何一个形容词可以概括形容。
或许,是因为她特别?
也许,是因为她只有十八岁?
那一晚,她哭着说自己只有十八岁的时候,让他无论如何,都下不了手了。
可得不到的却是最好的,他想困住她,让她到最后,对自己妥协,求饶。
可谁曾想,居然到今天,她从未妥协过,而他,倒是为了她妥协了好几次。
甚至,她还会让他心疼。
说不出,道不明的心疼,在他心里既模糊又清晰地回转了好多好多次,以至于这一路他都在想,自己,为什么会心疼她?
他一时想不明白,可是,按照他乔北辰的思维,他不会犹豫,更加不会去逃避这种感觉——
既然已经心疼了,那么不如就不管不顾不去克制的宠她,反正已经宠了几次了,他不在乎再多宠着她一些,再多一些……
反正,不管她要什么,他乔北辰都给得起。
………………
翌日。
席洛晨起,正在吃早餐的时候,就看到tony带着几个助理模样的人整齐地走进庄园,直接上了二楼书房。
过了十多分钟,乔北辰拉开书房的门,从上面走下来。
她抬眸,倒是第一次,没有在早上见到他穿衬衫西裤,取而代之的是一套米白色的针织衫配米色长裤,脚上还穿着卧室里的浅咖色拖鞋。
这个男人是天生的衣服架子,任何款式都能被他穿出特别的味道来。
席洛却只看了一眼,又垂眸,重新对付面前盘中的面包。
吃完就起身,“我去上学咯!再见!”
“文老师晚上不会来了,”他道。
席洛一怔,不会来了?!
她慢慢地将这个消息消化掉,然后还伸手掐了掐自己的脸颊,“真的?”
他失笑,“当然是真的。”
“yes!谢谢!”她欢呼,声音差点掀掉房顶。
“你从今天开始,也不用去上学了,两个月的时间,我给你补习。”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