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雨嘉红着眼睛低着头,父亲还从来没有这样批评过她,冯玉龙一时间也觉的语气重了些,他摸了摸冯雨嘉的脑袋,道:“好了,以后再也不许胡乱跑了,内城很快要戒严,城门也将关闭,你回家老老实实待着,在这段时间哪儿也不许去!”
“爸……”冯雨嘉开口打算替楚飞要点报酬,之前楚飞只要了她一枚金币让冯雨嘉不能接受,楚飞在龙山上救过她一次,之后在返回天堂城的路上又数次相救,这份情冯雨嘉记在心里,可以说她是天堂城为数不多没被乱世污染心智的纯洁好孩子了,感恩图报心理很重,况且以她父亲的权势帮楚飞一把只是小事一桩。
可是冯玉龙一语打断冯雨嘉的话;“我们马上要跟着师长去外城墙察看敌情,时间很紧张,没功夫和你说别的,警卫员,带嘉嘉回家,好好看着她,不许她出家门半步!”
警卫员敬礼道:“是旅长!”
“爸,我有事儿和你讲……”冯雨嘉还想再说什么,可是冯玉龙却是摆摆手随在师长身后离开了,冯雨嘉只能气闷的跟着警卫员回家,她可是知道父亲的脾气,绝对说一不二,更何况变异老鼠的厉害她已经见识过,那么多变异老鼠围攻天堂城,这绝对是大事儿,父亲是真的没时间和心思理会她,等以后再说报恩的事儿吧。
回家洗了澡换上干净衣服,看着清澈的洗澡水流入下水道,不知为何冯雨嘉就想起楚飞干裂的嘴唇来,天堂城是富人和军官的天堂,但绝对是穷人的地狱啊,以前冯雨嘉不知道外面人生活的有多苦,可这次跟夏山偷偷跑去龙山玩让她明白了很多道理。
天堂城最好的资源全在军队和富人手里,她每天吃着精美的食物、喝着干净的饮水、穿着漂亮的衣服,可是外城那些人却是吃不饱、喝不足、没衣穿,预备役兵团的学员尚且如此,普通人更是不堪,大概饿死、渴死人的事儿也时有发生吧,冯雨嘉一时间心情非常压抑,闷闷不乐的坐在客厅。
砰,房门被人猛的推开,一个白头发老头儿闯进来,“嘉嘉,嘉嘉,你快来看看,我找到什么了,徐志摩的诗《再别康桥》啊,这可是古文献中提到的新月派诗歌代表作,你听听,这诗写的意境真的太美了,真没想到会在残书中发现,意外,真是意外啊。”
白发老头有些疯颠,他只顾着自己找到的徐志摩的诗了,也没看到冯雨嘉很不高兴的坐在沙发上,他自顾自的读起来,声调抑扬顿挫很有节奏感。
“轻轻的我走了,正如我轻轻的来;我轻轻的招手,作别西天的云彩。那河畔的金柳,是夕阳中的新娘。”白发老头儿读到这里声音突然嘎然而止。
冯雨嘉原本心不在焉的听着,声音突然停止她有些不适:“爷爷,怎么不读了,这诗做的确实不错呀。”冯雨嘉跟着爷爷读书写字,这点欣赏水平还是有的。
白发老头是冯雨嘉的爷爷冯振华,一个非常热爱钻研古文献和科技的人,可是局部的核战争以及重污染和几十年前变异动物肆虐几乎毁掉了整个人类文明,残留下来的文明信息越来越少,就算儿子已经做到天堂城旅长一职,可要从外面世界中搜寻文明遗迹仍然十分困难。
“不是爷爷我不想读给你听,而是这一段书页烂掉了,只剩下个结尾,我读给你听,……悄悄是别离的笙箫;夏虫也为我沉默,沉默是今晚的康桥!悄悄的我走了,正如我悄悄的来;我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
冯雨嘉虽然连半段《再别康桥》也没听足,不过仅仅几句诗歌就把她吸引到诗人的意境中,她念念自语:“轻轻的我走了,正如我轻轻的来……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
冯振华道:“开篇连用三个‘轻轻的’用的好,我仿佛感受到诗人踮着脚尖像一股清风一样来了,最后又悄无声息离开不带走一片云彩,真是好诗,好诗啊。”
冯雨嘉道:“爷爷,难道以你的文采都不能把这首诗复原吗?不能听全好可惜。”
冯振华叹了口气:“你爷爷我有什么文采啊,只是比那些当兵的多识几个字而已,要说现在的世道真是完喽,人类曾经璀璨的文明早晚要全埋进黄土里,那些军官天天只知道争权夺利、尔虞我诈,连个有见识的人都找不出来,让他们传承文明?他们能不能把我这本破书读全了还是个问题呢。”
冯振华抖着手里的半本破烂书,天堂城不重文只重武,他几次提议成立一所教育学校,教人识字读书,可是都被军部拒绝了,再这样下去天堂城里几个仅存的识字人也快死绝了!
冯雨嘉突然心中一动,她道:“爷爷,我知道有个有见识的人,你知道龙山为什么是那个样子吗?你应该听说了昨晚龙山发生爆炸,你又知道为什么会发生爆炸吗?”
冯振华一愣:“为什么?有人说是龙气泄露。”
冯雨嘉兴奋地道:“那是不科学的解释,我听到了最靠谱的科学解释,你想听吗?”
冯振华脸色一喜:“赶紧说给我听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