俊杰忽然明白了交易者选择这里的原因:这上千米长的水库大堤平常车辆罕至,对方现在一定站在头顶高高的山头的某一位置向下看,看刘姨是否是一辆车前来,如果刘姨有手下的车跟在后面,那在这长长的大堤上面自然是一目了然了。
俊杰不禁拿眼往那深翠色的山顶望去,可是由于距离遥远,除了一片葱茏、繁茂的树林,却无法看到是否有人在山头往下窥视。
汽车驶过水库长堤,快要进入思民寝园的时候,刘姨的电话再次响起,在电话那头对方的指导下,汽车驶到寝园旁边接近山顶一处空阔的地方停了下来。
这一片空阔之地完全暴露在阳光之下,其它人根本无法隐藏。看来对方选择这里,是经过深思熟虑的,俊杰也不禁佩服对方的心思缜密。
汽车停下,刘姨将车熄火,按照对方的要求下车来,将所有的车门及汽车后备箱全部打开来,然后将后排坐位上的帆布包拎到车前的空地上,将帆布包拉链拉开,一扎扎花花绿绿的钞票暴露在日光之下。
俊杰此刻仍然坐在副驾驶的座位上,纹丝不动。原来他全身竟被绑在了座位的靠背上。
所有这一切,都是应交易者的要求做好,唯一的目的,就是想从对方的手中获得能够证明胎记刘死因的证据。
刘姨定定的坐在帆布包旁边,向四面的山林望去,不知道对方究竟身藏何处,她已经按对方的要求做了一切,但是不知道对方对她所做的事情是否满意,对方隐身高处,是否能看到车里车外的一切情形。
按照刘姨的想法,对方完全用不着这么谨慎,如果对方手中的证据真的有效,她愿意出甚至比目前高得多的代价来换取,也丝毫不会感到心疼,对方越是谨慎,刘姨心中就越是没底,万一对方的目的只是骗钱,俊杰又按要求被绑缚住了,她一个女流之辈在这深山僻壤的地方,可如何应付得过来?
但是刘姨还是义无反顾的选择冒这个险。
刘姨忽然听到有机车隆隆的马达身从远远的山道上响起,自远而近,声音越发清晰。听声音似乎只有一辆机车,刘姨心中暗暗松了口气。
眨眼的功夫,一辆机车从通往山上的道路上转了出来,机车上只有一个人,骑车的人戴着大大的头盔。机车驶到跟前停下,这人下车来,却并不把头盔摘下,但看身材便知是一个娇小的女子。
女子走到刘姨面前,看了一眼地上装满现钞的帆布包,然后抬头看着刘姨,瓮声道:“我先看看人!”不等刘姨回答,女子径直向俊杰所在的副驾驶座位一侧的车门走去。
车门是开着的,俊杰从车里好奇的向她打量,对方戴着大大的头盔,他只能从身材上判断,这人肯定不是薛瑶,除此之外,他看不出任何有关她身份的线索。
女子站在车门外,定定的望着俊杰,俊杰透过她的透明眼罩,看到对方望着自己的一双秀目,似乎充满了怨恨和怒火,感觉对方的身体似乎也在轻轻的颤抖,不知道是因为过度的气愤还是有别的什么原因?难道我跟她之间有什么深仇大恨?俊杰心中疑窦丛生。
俊杰被缚在椅背上丝毫不能动弹,此刻也不知道跟对方说什么才好,自己究竟什么地方得罪过她呢?自己除了被怀疑杀死胎记刘,其它从来没做过什么坏事情,如果她真有证明胎记刘死因的证据,就不该用这样的眼神看着自己才对啊!
双方就这般定定的对望着,足足有一分多钟,女子忽然伸手往腰间一拨,手中多出一柄明晃晃的匕首,毫不犹豫的就向俊杰咽喉刺出……
绑在椅背上的俊杰大惊之下,瞳孔大睁,眼睁睁看着闪亮的刃尖刺向自己的颌下……
刘姨站在几米开外的地方,也是促不急防,“啊——”的惊呼出声……
空气在那一刻似乎瞬间凝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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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联义社烟霞街堂主——铜锤——携联义社众位弟兄到——”站在灵堂门前的司仪,拖长了声音,高声道。每有祭奠的客人到来,司仪都会高声的向灵堂内通报客人的姓名来历,以方便灵堂内天龙帮的帮众及一干亲属接待。
这一天是胎记刘的头七,也是他行将出殡前的正式追悼会,星港市各帮派及胎记刘生前友人都前来祭奠,灵堂便设在烟霞街仁义巷一处阔敝的门面房内。
当门外迎宾司仪高呼着“铜锤”的大名时,灵堂内所有人都显露出诧异的神色,尤其天龙帮帮众及胎记刘的亲属刘姨、九姑娘等神情都略微有些动容,但随即便恢复了正常。
铜锤大步走进灵堂,身向紧跟着东哥、大奎等联义社烟霞街的一干弟兄。联义社烟霞街堂口跟天龙帮胎记刘之间,一直以来都明争暗斗,矛盾不断。虽然双方并没有形成水火不容的态势,但小摩小擦从未断绝过。尤其这一次胎记刘的死,记在了联义社俊杰的头上,天龙帮更放出风声,要在本次追悼会上,以俊杰的人头身祭胎记刘的亡魂。
因此,此刻铜锤及一干帮众的到来,无疑触动了在场所有人敏感的神经。大家都在猜想,不知道铜锤到番前来,会是何种态度:是为俊杰出头,大闹胎记刘灵堂?还是前来与天龙帮达成谅解,以牺牲俊杰一人换来两个社团之间的和平共处?
其实对铜锤目的的猜测,大多数人都倾向于后一种可能性,因为胎记刘被刺身亡之后,铜锤就对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