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鹂对着镜子看了看,觉得自己的造型没啥问题,高高兴兴地出了门,走到黄老爷跟钱氏的房间里去。
她一进屋就看听到里间传来钱氏的念叨声:“哎呀,都忘了还有这么件衣裳了,那时候做好了不舍得穿,一放就五六年!”
黄老爷道:“买了衣服就是让你穿的,你偏不舍得,这可好了,你现在想穿也穿不上了吧!”
钱氏羞恼道:“你几年前的衣服不也穿不上?去去去,我挑衣服你少添乱!”
“难道不是你逼着我给你出主意?你也快些,虽然人家是请中午饭,但也不好踩着饭点儿才过去啊!”
一个阶段的对话结束,棉帘子一晃,穿了一身半新蓝袍子的黄老爷走了出来,迎面看到女儿,见女儿穿了嫩黄色的袄子浅绿色的裙儿,头上岔了几朵栀子花的相生花,瞅着跟水葱一般水灵,笑了起来:“穿这身挺好的挺好的,怎地没带你娘去年过年的时候给你的金簪?”
黄鹂笑嘻嘻地说:“我看那苏家人傻有钱傻有钱的,咱们就算打扮的再华丽也没法在人家面前显出富贵来,既如此,何必非往阔气里头打扮?我本就年纪小,打扮的得体,清清爽爽就行了。”最关键的是,那根金簪是鎏金的,老样子,为了显示“我是根很贵的金簪足足用了有三两铜,插在头上傻极了好么!
黄老爷赞许地点点头:“我闺女就是聪明!”话音才落屋里传出钱氏的叫声:“那我怎么办,不带金簪子难道只戴花不成?”
黄鹂赶紧冲黄老爷点点头,扭身钻进屋里去,进屋一看,钱氏正对着镜子愁眉苦脸,黄鹂笑道:“娘这年纪,便是插上满头的金簪子也不会有人笑话您故意摆阔啊!”
钱氏顿时松了口气,看着女儿从匣子里挑出来个茜草的华胜,一个钿头云篦,两个花鈿外加一个衔珠金钗,几样首饰有全金的也有鎏金的,几乎是钱氏金色系首饰的三分之二了。但毕竟总量也不太多,插到钱氏的牡丹头上倒也不会显得太多了,黄鹂拍拍手:“就这几个,要是嫌太少了就插朵牡丹花,也就行了!”
钱氏赶紧叫翠翠与她插戴,插戴好了果然庄重还不显得太招摇,黄鹂又道,“娘这身衣服挺好的,咱们都是邻居,以后也是抬头不见低头见的,没必要打扮的太隆重,床上那身大红的固然好看,却有些抢主人风头的意思。娘,您真的不要那么紧张,以后要处半辈子呢!”
黄鹂哪里知道钱氏还存了相看女婿同时也被对方相看的心思!钱氏本人当年也是出名的长得漂亮会打扮的,哪里真不懂怎么收拾?就是想得太多反而紧张了罢了,真让她好好打扮,也没有不会这一说,不过女儿会操心这些事儿了还是让她蛮开心,便给足了女儿面子:“鹂娘最近长大了,会打扮了!”黄鹂笑道:“前天去先生那里,请教了穿衣打扮的规矩来着!被人笑话了一次,我总要长记性的!”
钱氏不甘不愿地说:“你这先生拜的还有点用处。”说着又赶紧哄女儿:“你别理那窦家小子的话!我女儿最知礼了,他那是鸡蛋里挑骨头!”
黄鹂笑道:“我省得,他就是嘴欠罢了,倒也没恶意。这两户人家的小郎君家教其实都不错的,那位武娘子为人挺好,爽快得很!不知道苏太太怎么样,若好的话,娘也不妨多与她来往,跟这两位来往,应该比整天跟鲍太太打牌有意思!”黄鹂是真的不太喜欢自家亲娘跟鲍太太多来往,那鲍太太最大的愿望就是赶紧把两个大一些的女儿嫁出去好赚笔嫁妆,给儿子翻修房子准备彩礼。自家亲娘虽不是那样的人,在家的时候也没少八卦鲍太太不把女儿当人看,但黄鹂觉得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就算亲娘觉得鲍太太不好,但整天与这样的人相处,越来越小家子气那是很有可能的。
钱氏并不知道女儿在打什么主意,听她说多跟两家阔太太来往,心道女儿真是长大了懂得人情世故了,又听女儿说两家的小郎君都不错,心中更是欢喜了:虽然她打定主意一定要给女儿弄个有钱的女婿。可若女儿不喜欢,反而不美。如今见女儿虽然说那窦大郎嘴欠,可随即又说他家教好,心中顿时松了口气:自家女儿虽然脾气孤拐了些,但大路子上却是没问题的!
钱氏收拾好了,便赶紧让人通知大郎二郎一起出发:俩男孩子更是没啥讲究的,穿得整整齐齐就行,黄鹤甚至没穿缎子,就是一身比较新的细布长袍,蹬上双小虫儿给他新缝的布靴子,头发依然是束起来一半儿梳成个小髻用布带子系好了,配上他高高瘦瘦的身材,清秀的面孔,虽然跟华贵是扯不上边了,书卷气却是迎面扑来。
黄鹏倒是没走弟弟这种文青路线,他容貌方正身材魁梧,随便穿一身长袍就显得很整齐了。苏家就在隔壁,一家人也不用坐车,只领了个翠翠传话用,便一起杀到了苏家。
一家人走到苏家门前,把礼物交上去,便有下人赶紧进去通报,接着苏怡便领着两个丫鬟迎了出来,冲着一家五口挨个打招呼,又问听说黄大哥已经成亲了,怎地不领大嫂来,得知黄鹏快做爹了,赶紧又祝他早生贵子,一行人走到院子里一看,哎呦,这满院子的青砖铺的真整齐!看样子是全都换了,怪不得翻新费要二百五。
苏怡领了几个人一边往里走一边介绍:“本该移些花木过来的,只是现在季节不对,要等开春了。”
说着话,仪门里走出个漂亮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