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早就有了心理准备,但乍一听到这话,夏远清的心中还是不由的一震,就连那茶水泼到了手上也浑然未觉。/
好半天之后,她才勉强定了定心神,问道:“哦?你发现什么了?”
“奴婢还没走到西苑,就碰到侧妃娘娘身边伺候的紫鹃了,说来,我与她也算是半个老乡,她平日也没少照顾我几分,”说到这儿,禾儿忍不住吐了吐舌头,偷偷的瞥了夏远清几眼,见她没有为此发怒,这才又道,“情急之下,奴婢就偷偷掐了自个儿几把,故意弄出伤来让她看到,她见了少不得要多问几句,还说如果我乐意,可以让我到侧妃娘娘身边伺候。”
“不过夫人尽管放心,禾儿生是夫人的人,死是夫人的鬼,绝对不会背叛夫人的,我只敷衍了紫鹃几句,后来她带我去上药,我在她房中发现了几条很是精致的月事带,紫鹃说那是她的,可我看那做工十分精细,又是蜀锦做的,一定是侧妃娘娘用的!”
所谓蜀锦,乃是一种用天蚕丝织成的珍贵布匹,一匹可价值千金,寻常人家用来制成衣服穿戴也不能,一个小小的婢女却用来做月事带,当真是暴殄天物!也难怪禾儿会不相信紫鹃说的,换成是夏远清,也是不相信的!
而紫鹃是夏远静嫁入王府后才跟在她身边伺候的贴身婢女,主子用的物件由她收着,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事,由此说来,夏远静怀孕,当真是疑点重重了!
定了定心神,夏远清才招了招手道:“让萧景和萧强进来吧!”
说起这两个侍卫,还是瑾儿挑来保护她的,只可惜……
外头的脚步声一阵响动,转眼之间,两个昂扬的身影便立在了夏远清的面前。
微微一笑之后,她淡淡出声道:“萧景,我对不住你。”
瑾儿是因为她死的,说到底,她不杀伯仁,伯仁却因她而死,对于瑾儿,夏远清心中只剩下无尽的愧疚,倘若当时,自个儿能够再深谋远虑、前瞻后渚一番,说不定,她就不会死。说不定日后和萧景也能成一对佳偶,而这一切,已经永远不可能实现了。
萧景和萧强是夏府的侍卫,出了这样的事儿,再加上她又要嫁入王府,于是也只能将他们培养成贴身侍卫的念头搁置起来,而到了这种时候,她也顾不得这么多了。
萧景和萧强听罢,齐齐的单膝跪地,俯首道:“小姐,您真是折煞奴才了!能伺候小姐,是奴才的荣幸。”
夏远清摆了摆手:“罢了,这里是王府,还是和她们两个一样,称我夫人吧。”
虽然只是一个称呼而已,但规矩就是规矩,尤其是现在这样的多事之秋,夏远清可不想落人话柄,也省得夏远静会拿这个来大做文章。
二人点了点头,又听到夏远静看着萧景沉痛开口:“瑾儿之死,我难辞其咎,我二人名义上是主仆,实则却跟姐妹一般,她惨死,于情于理我都是要给她讨一个公道的。”
说到这儿,夏远清对于瑾儿的愧疚又多了几分,没错儿,她是在利用瑾儿来换取萧景和萧强的忠心,毕竟,这二人和她曾经并没什么牵连,若是尽侍卫的职责,他二人也许会碍于身份尽忠职守,但对于夏远清来说,这些远远不够。
如今,夏远静的势力在王府终盘根交错,王府的奴才大都碍于她的淫威不得不听命于她,想要拆穿她的阴谋诡计,那少不得就要在背后做上许多的手脚,而有些事儿,她是不方便亲自出手的。
所以,她的身边,必须只能留下完全忠心、值得信任的人,一旦有所差池,非但是不能让夏远静暴露真实面目,反而会被她反咬一口,那个时候才是真正的大麻烦!
果然的,一提到瑾儿的名字,萧景这个七尺男儿的眼中也不免泛起了泪光,他双拳紧握,嘴唇狠狠蠕动半响,这才恨声道:“瑾儿是为夫人尽忠,害死她的人一定要得到应有的惩罚!奴才愿意像瑾儿一样为夫人尽忠!”
她果然没有看错人!
夏远清心中一阵热血沸腾,有了这二人的相助,她就是如虎添翼,对付夏远静,自然不在话下。
眼看着天色已晚,夏远清示意禾儿带着萧景萧强下去休息,自个儿则是由玲儿伺候着梳洗了一通。
“夫人,今日王爷又派人八百里加急从边疆送来了书信,您要不要看上一眼?”看着夏远清的心情不错,玲儿趁机提议道。
在她看来,自家夫人和王爷那可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儿,若不是有侧妃娘娘在从中作梗,他们还不知道有多么恩爱呢!
而自从肖简意带兵出征之后,那书信是一封接着一封的令人送到夏远清的手中,只可惜夏远清心中的死结始终是未能解开,甚至连那些书信未曾拆开就丢到一旁,亏的是两个婢女看的不忍心,每一次都仔细的收了起来,如今玲儿看到看到事情有了转圜的余地,当然要趁热打铁。
夏远清静静坐在桌边,手边放着的精致木匣中已经存放了数十封信笺,转眼之间,肖简意征战边疆已经足足两月的时间了,这信也是每隔三两日的让人送来,但夏远清始终没有勇气去打开。
都说边疆苦寒无比,匈奴人又格外凶残,而征战沙场,往往就是意味着血流成河、死伤无数,有道是将军百战死、壮士十年归,肖简意赫赫战功在身,人人都知道他是这万里江山的一座护城墙,可又有谁能体会的了他的出生入死?
颤抖的指尖捻起一页薄薄的信笺,夏远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