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缓缓地将眼睛睁开一条缝,首先看到秦意畅手从盛子堂的背后无力的垂了下来,他微微转了一下头,像是想回头看着什么,却迟迟没有转过来。
周围静极了,只能听到洁白的雪花从天空簌簌落下的声音。在雪花飞舞间,我看到盛子堂僵直地站那里一动不动,他忽然直挺挺地一头栽了过去,躺在地上不动了。
这时,我看到屋里情形,刺目的鲜血染红了我的眼睛,我的心在这一刻像是死了一般,不再跳动。
“啊!姐姐!”一个人影大声呼号着,冲了过去,伏在那个满身是血的人面前。
不……不……不……不可能……不……不……我不相信……我不相信!
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娘!娘!”我此刻想大声呼喊,声音却像被什么东西堵在喉咙里,只发出微弱的低呼。我伸着胳膊想要扑过去,却像是被人抽去了筋骨一般,颓然地跌在了地上,“娘,娘!
我呆呆地看着那个满是血的人,她的胸口插着一把血刀,鲜血从刀口不停地冒着,将她的衣服染红了,也染红了那个抱着她的人的衣服,她整个人像是躺在了血泊一般,殷红的血水顺着石板从石阶上流了下来,慢慢地流到了院子里,和地上的雪水融合在了一起,雪水立刻被染红了,变成了血水。我睁大了眼睛,只觉得整个院子里都是鲜红的颜色,就连在空中飘扬的雪花,也变成了红色的。
我心里大声地呐喊,不,一定不是真的,我一定是做梦,娘不可能这么做,他那样伤害过你,你怎么可能替他挡刀,不可能,不可能。
孟少卿将娘抱在自己怀里,“巧巧,你怎么这么傻啊!你为什么要挡在我的面前?”他紧紧地抱着她,神色惊慌极了,仿佛害怕着什么;表情痛苦极了,像是有无尽的悔,无尽的愧。
娘缓缓地抬起头看向他,她的脸色被鲜血染红,在殷红的鲜血映照下,更显得她的脸苍白的吓人,痛苦使得她整个人不停的抽搐着,颤抖着。她此刻却露出了笑容,那笑容那样的美,美得近似乎神圣,她轻轻地断断续续地道:“你……没事……小月……也没事……真好……真好!”
“巧巧……”他失声痛哭,将她抱的更紧了。
她的胸口依旧地不停地流着鲜血,失血过多,使她连抽搐的力气似乎都没有了,她的呼吸声微弱的似乎听不到了,眼皮像是有千金重,慢慢地向下垂着,就好像闭上再也睁不开了一般。她忽然睁大了眼睛,眼睛看着一个地方,吃力伸着沾满鲜血的双手,“小月……”
在这一刻我蓦然惊醒,“娘!娘!”我踉跄地爬起来像疯了一般向着是前方狂奔,奔进那满是鲜血的屋里,跪倒她的面前,紧紧地握着她满是鲜血的手,“娘!娘!”我除了呼喊着她,什么话都说不出口,泪水汹涌而来,流满了我的脸庞,低落在她满是血液的脸上,流到了地上的血泊里。
娘用她那双沾满鲜血的手,颤颤巍巍地摸着我脸,替我擦在眼泪,“小月……别哭……别哭……”她努力地睁着快要合拢地眼睛,眼里满是不舍,“娘……娘……不能……照顾……你了……你要……照顾……好自己……不要……不要……恨……你爹……他有……苦衷的……”
我流着泪着不停的摇着头,哆嗦着却说不出话来。娘,为什么这个时候,你还要替他着想。
“答应……娘……好不好?”她的声音是那样的的微弱,手是那样的冷,眼睛似乎要闭上了,却又努力的睁开了,满含期望地看着我。
我慌了,“我答应,我答应。娘,你一定会没事的,你一定会没事的,一定会没事的!”
娘听了似乎放心了,看向孟少卿,“少卿……少卿……”
“巧巧,我在这,我在这!”
她的身体里的血像是流干了一般,胸口的伤口已经没有多少血流出了,她的呼吸微弱的像是已经无法呼吸了一般,她却是吃力地说着,“她……真的……是……你的……女儿,我……这辈子……只爱过……一个人,怎么会……再……嫁……别人?”
“巧巧,是我对不起你,是我对不起你!你为什么还……”他紧紧地抱着她呜呜地哭了,哭的像个孩子一般伤心。
子规,子规,子何不归;朝啼暮啼,啼血催归。
奈何,奈何,我心如河;春思冬思,离离合合。
娘吃力拉着我的手,放在他的手里,“你……要……好好……照顾她,她是……个……好……孩子……不要……让她……受到……伤害。”
他含着泪点头,“我会的,我会的,你不要说话了,大夫马上就来了,你一定会没事,你一定会没事的。”或许他的话自己也不信,虽然这样说着,却失声痛哭。
娘轻轻摇了摇头,“不行了。”
他慌了,“别胡说,你不会有事的!”
娘看向刁富贵,“富……贵!”
“哎,我在这姐姐!”
“爹……娘……还好吗?”
刁富贵愣了一下,含泪道:“他们都很好,其实他们早就原谅你了,这些年一直都盼着你带着小月回去看他们呢。”
娘笑了,“谢谢……你这样……告诉我。我……怕是不能……回去……看他们了,你要……好好……孝顺……他们!”
“嗯。”他的眼泪流了下来,嗷嗷的哭着,十分的伤心。
娘看着我,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