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日之后,千云与南天傲的关系恢复如初,日子过得倒也相安无事,可饶是如此,千云却还是一点也没有再搬进宫与他同住的意思,依旧继续住在自己的府邸之中。
不过,这些南天傲都依着千云,不再强迫。
“皇上的心有些乱,看样子这盘棋又是我赢了!”宫冥俊笑着说道,随即落下一子,棋局胜负已分,今日的三盘棋,都是以宫冥俊完胜收尾。
南天傲眸光闪了闪,不以为意,懒洋洋的扔下手中的棋子,道:“不玩了,朕今日的手气太差,如此的玩下去没有意义!”
“又不是赌博,何来手气之说?”宫冥俊也随之放下了手中的棋子,即便是饶有兴趣,可皇上终归还是皇上,事事听命才行。
南天傲唇角一勾,又再次捏起棋盘上的一枚黑子,意味不明的说道:“棋如人生,一步错,步步错,你说,今日朕所走的每一步基本上都是错的,若是朕的人生就如今日之棋盘,岂不是满盘皆输?”
“皇上何出此言?不过就是一盘棋罢了,又何必放在心上?今日皇上的心不定,自然也就走棋不稳,如此又怎能以棋断人生?”宫冥俊垂帘,手中折扇一张,温文尔雅的笑道。
“一步棋,朕的周围皆是陷阱,若是错了,便会被吞得尸骨无存,你说,朕现在身处之地,与这棋局又有何不同?”南天傲稍稍凝神的看着手中的黑子,若有所思的说道。
“自然还是有所不同!”端起了一旁的茶盏,宫冥俊回答得斩钉截铁。
“哦?宫相倒是与朕说说看,朕现在的处境到底与这棋盘有何不同?”像是试探般的,南天傲挑眉又问。
“棋盘之中,皇上每落一子都是取决于皇上的心,结果如何,对手看得清清楚楚。可现实当中,皇上身边还有很多的人,皇上所走的每一步,并非是落下之后,便就不能悔的,所谓的落子无悔,在人生的道路上,在很多的抉择上,只要是没到最后,都还是会有转折的机会!”宫冥俊抬起了头,淡淡笑道:“不到最后一刻,谁又能知道最后的结果到底如何?只要还活着,皇上觉得,人生难道还和棋盘上的棋局一样?”
“没想到宫相竟还有如此见解!”
说完,南天傲不再纠结这个问题,反而将话锋一转,道:“你与风清荷已经和离,而她最终还是回到了祁国,孩子还小,你何不再娶?你不为自己着想,也总该要为孩子着想吧?”
突如其来的话,让宫冥俊的心猛地一颤,倏地看向南天傲那张意味不明的脸,他这才发现,今日的南天傲给他的感觉是极为的怪异,而且说的每一句话都是话里有话,现在甚至还突然的关心起他的家事来。
不过宫冥俊细想之下,倒也不足为奇,他的心思,南天傲早已知晓,而如今怕也是要防着他吧?是担心他将他心爱之人夺走吗?
想到如此的可能,宫冥俊微微的眯起眼眸,垂首掩饰着眼底波动的情绪,最后嘴角扬起一抹温润的笑容,“还娶?算了吧!我的家事就不劳皇上费心了,说到娶妻,皇上应该早些与千相成亲才是,再如此的拖下去,恐怕皇后之位的悬空,还是会引来一些人的虎视眈眈。”
自古以来,权利总是让人前赴后继,即便是没有感情,也想要追寻那个位置的人多不胜数。自南天傲坐上皇位开始,就从未有过妃嫔,多少女人盯着这个后宫的位置?放眼整个大景,多少本该出嫁的女子,现在都在期待着选秀进入后宫?且大景成立这一年多以来,后宫无主,都已经让多少人在私底下议论成什么样子,若在这般下去,恐怕世人都要以为,他们大景的皇帝有什么隐疾不成。
南天傲与千云一日未定下来,多少还是会让人的心难以安定。
就如他的心一样!
这般隐晦的南天傲,多少还是让宫冥俊心中生惧,毕竟君臣有别,君权大过于臣权,今日南天傲让他过来下棋的原因,他大概也有些明白了。
“不着急,现在还没有到时候……”
“千相大人!”门外陡然传来的声音,让南天傲的话音也随之收了回去,察觉到南天傲注意力已经转移,宫冥俊紧绷的心这才有了些许放松的感觉。
“宫相也在?”千云进入御花园看到宫冥俊之后,稍稍的点了点头,而后看向南天傲,当即将自己前来的目的说了出来,道:“你打算如何处置苏玲珑和风连息?”
千云的眼睛虽然已经能够看见,但因为见不得太强的阳光,所以白日里,她大部分的时间都是以一条冰蚕丝所制的纱布遮挡眼睛,也好隔开那刺目的光芒,否则,若是被伤了眼睛的话,后果恐怕会更严重。
当她走入御花园的亭子中,便就解去系在眼睛上的白纱,却也没觉得有多难受,一个多月下来,这双复原了的眼睛,倒已适应不少。
“不是说了,在外面不要随意解下眼睛上的白纱吗?”南天傲快速起身,走到她身边,瞧着她微微通红的眼睛,面露不悦的说道。
“我的眼睛已经没什么事了,无须担心!”千云站着不动,微微闭着眼睛,任由南天傲的手在她眼眶周边轻巧的移动按压,随着他手的动作,眼眶四周那股子的灼热感逐渐消散。
“这岂能说没事就没事了?眼睛才刚刚复明,且体内的毒素未清,你还得多注意才行!”南天傲牵着她的手,将她稳稳的拉到边上坐下,皱眉不满的说道。
“先别管这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