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云回到千府中,早间那被她弄得狼藉的内室,也已被红裳、陆松二人恢复了原样,只是那原本摆放在中央的桌凳,已被换成一套新的紫檀木桌凳,看模样倒是比之前的还要精致一些。
但她并未进入,只是轻微的瞥过一眼,心感满意后,就转身移步走到一旁书房。
书房内,千云提笔在一张宣纸上寥寥写下几个字,写的,自然就是沈严宽之事,她有必要问一问苏轻岚,此事的缘由。
她只是有些不解,沈严宽帮着南盛做事,虽不说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但此事苏轻岚却从未告知过她,相反的,苏轻岚也应该没有告知过沈严宽,她是南盛过来的人……
想到此,她心中不禁添了狐疑,待纸上字迹干透后,便就折叠起来。
“咳……”
方要站起身之际,千云身子忽然微微一颤,她瞬间捂住胸口,猛然咳出几声,只觉胸口沉闷的隐隐绞痛。
“云儿!”
门外,陡然响起一阵熟悉的声音,南天傲一个箭步,破门而入,掠到千云身边,一把握住她那晶莹玉碗,瞬间就按住了她的脉息。
千云意外的看向来人,眼底精光闪过,下意识的将纸攥起,隐藏在自己手心,不让南天傲发现。
“你内伤不轻,别乱动!”
千云手腕方一使劲,微动的想要抽回,不料又被另一张大手给按住了,南天傲蹙眉,担忧的凝视着她,一双炯炯有神的,道出的声音仍是少有的温柔。
兴许,是昨夜千云饮酒的缘故,这才导致她的内伤加重了。
千云还未及言语,就逐渐感到有一股热力,从后背传来,瞬间游遍全身。
千云侧过俏脸,心思复杂的朝南天傲看去,知道这是他在给她输入真气。
片刻,千云只觉气息缓缓有些好转,方才泛白的脸色也微显红润起来。
“云儿等我一会,我去去就来!”
话音方落,还未等千云反驳,南天傲就已向外掠了出去,转瞬间,消失在她的视线里。
千云这才将紧攥的手松了松,并将手中的纸放入信封,唤来红裳,将信件交予她。
此时,她的心思更显沉重了。
南天傲还当真不同,他为何对她如此的好?
“吱呀”一声,门被人从外面推开,也只不过一盏茶的功夫,南天傲不知从何处拽来一个大夫。
“给她看看!”
南天傲来到千云面前,当即松开拽着大夫的手,俊容冷峻的瞥了大夫一眼,还未给大夫喘息的机会,便就催促道。
千云放下手中茶盏,神情冷漠的抬眸看向来人,在看到南天傲带来的大夫时,心中虽有讶异,但面上却没有显现出来,仍是一副冰冷的模样。
“南王该有许多事要做吧?为何还来我这千府当起下人了?”
对于千云的嘲讽,南天傲不怒反笑,似乎并不放在心上,他自然明白她话中的意思,无疑就是在嘲笑他正事不做,反倒跑来替她去寻大夫。
但,只要是为她好,他都肯做,给她当下人使唤又有何不可?
“云儿,这伤拖不得,若不及时调理只怕日后会落下病根。”
千云愣了愣,的确如此,自己的伤,她很清楚,其实也并没有什么大碍,只是不知怎么,胸口时有时无的感觉到一股气息,频乱不适。
想到此,她就不在反驳,也没有反抗的乖乖伸手给南天傲带来的大夫把脉。
大夫抬手抚上她的脉息,黑眸微眯的细细把脉。
片刻,大夫停下了动作,收回了手,回身提笔在纸上写下一道方子,递给南天傲:“王爷,千大人的伤并无大碍,按着我开的方子,每日按时服用,七日便可痊愈。”
南天傲微一点头,接过方子,遣走大夫后,就像是在自己府中那般,神情微微凝重的使唤红裳,让她去按方抓药。
千云若有所思的重新端起茶盏,抿上一口,接着摆手示意红裳照做。
红裳也不是一般的人,也就除了之前的苏轻岚,与如今的千云外,其他人的话,她是不会轻易去听,更别说听他人使唤了。
既然千云同意,她也就福身一礼,接过方子,前去抓药。
“南天傲,昨夜的事你似乎忘记了!“
千云放下手中茶盏,倏地抬头,森冷的寒眸直视南天傲,接着又补充道:“日后,你在不经通报随意进入我千府,信不信我当真杀了你?”
她的语气中尽是冰冷的警告,也只是希望能够离他远远的,甚至每次见面,连句话都不要说,那么她的心,她的思绪,就不会如此的混乱了。
对于南天傲,她竟有一种道不明的情感,已不似当初初见他那般了。
然而,是什么样的情感,她心里也不清楚。
“额,昨夜之事……”
闻言,南天傲挑眉,略显尴尬的抹了把脸,只是没有想到,千云居然还会提及昨夜之事,心怕她再次挑起事来生怒,那么他们两就真的是没完没了了,但他却对她警告的话,置之不理。
南天傲努力回想着昨夜发生之事,顿时脸上划过一道淡淡红晕。
“我,并不想与你有任何的交集。”
千云霍然起身,来到窗前,目光幽幽的凝视着窗外的树木,周身腾起的那道疏离是不允许任何人靠近的,清冽冰冷的声音,悠悠传入南天傲的耳中。
不想与他有任何交集?
南天傲失笑,只怕为时已晚!
他爱上了她,想要没有交集,便再无这个可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