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曾救过我,我欠你人情,今日你醒来,这份情,也算是还清了。”
千云依旧低垂寒眸,避开南天傲看来的目光,她凝视着眼前的棋局,指腹轻划,丝毫没有犹豫的,将最后一子定乾坤的白棋,缓缓落下,声音仍是一贯的清冽冰冷。
千云的这番话,就如一把锋利的剑般,隐隐刺痛着南天傲的心。
“还清?云儿认为,这事又岂会如此简单?”
南天傲当即笑了,微一敛目,遮挡住眼底的波涛,在冰寒的月光下,他的脸色微微显得有些难看。
这份情,想要还清,又岂是如此简单之事!
他,南天傲一旦爱上了,便是一生!
千云微楞,手也随即顿在了那里,静寂中,无人回答。
今晚的夜,似乎出奇的静。
这一次倒是例外,南天傲并未在千府中待太久,瞧见千云不语后,他也就识趣的告辞离去。
千云回了内室后,伫立在窗前,寒眸挑去,望着清冷的月亮,满天的繁星,回想起南天傲方才那句话。
而,这话中的意思……
发呆许久,入了三更,她才睡下。
两日后,九月初四。
永康帝五十五大寿,举国欢庆,百官其列,四国朝贺。
入夜,天空繁星依旧,月光清冷。
这已渐渐入秋,但今年的夏季与往年相比,似乎都要长上一些,夜晚的风,仍显闷热。
宸国京都中,倒也热闹非凡,空中烟花不断泛起。
宫中,御花园。
往常永康帝的寿宴都是设在此处,而今年自然也不例外。
千云这次入宫,则是领着红裳一同前来,瞬间走到了自己的位置,泰然坐下。
她不施胭粉的容颜,仍还是依旧绝色,若当男子看待,那便是世间少有的容貌,不禁引来许多宫女的目光。
而她,似乎是来得过早了一些,周围,除了忙碌的宫女太监以外,似乎还未有一人到来。
就连南天傲,以及各国的使臣,亦或是那方回京不久的平郡王,他们倒是一个都没有到来。
悠闲之中,千云斟了一杯酒,方端起来,就被身后的红裳伸手挡去她的动作。
“公子,伤势未愈,不宜饮酒。”
千云抬眸,扫过她一眼,唇角微勾:“无妨,我的伤势也已好了大半。”
她虽然不喜饮酒,也不喜欢这酒的味道,但她今夜却不由自主的想要去饮,随心而定。
今夜,她的心情,似乎倒也不坏,顺着自己的心情,倒是想要小酌几杯。
红裳眼底一沉,带着一抹的担忧,收回了手,又退到了千云身后。
千云再次抬手,酒已触碰到唇边,忽然只觉一阵疾风掠来,手中杯盏瞬间被人夺去。
“千大人,酒量浅,还是少饮为妙。”
熟悉的声音陡然响在耳边,千云抿唇,寒眸一胎,一道冰冷的目光直视那双深邃的凤眸,似乎对此人夺去她手中的杯盏,甚为不满。
南天傲手中捏着千云的杯盏,眉梢一挑,嘴角勾起一抹飘忽莫测的笑容,一双凤眸随即闪起危险的光芒,微微抬手,颇有深意的说道:“本王,祝贺千大人升为三品大理寺卿。”
随即,仰头,倒是好不嫌弃的饮下杯中的酒,下肚后,南天傲眉眼带笑的,不由叹出一声:“果然是好酒!”
“王爷有伤在身,也不宜饮酒吧。”
千云望着南天傲的寒眸,微微一闪,她知道他这一番行为到底为何,心中虽有些憋屈,却又无法发泄出来,但这恼怒之意却不由升起,她红唇微张,道出一丝带有寒意的话语。
他昏迷了几日,才醒不久,且伤势未愈,竟然还敢喝如此烈酒。
“既然是好酒,南王爷可不能独自一人占了啊!”
严霜一度笑得没心没肺,大步朝他们走来,伸手就将千云桌上的酒壶拿起,直接就是仰头大口灌下。
如此肆意妄为的行为,竟不让人觉得粗鲁,反倒显得几分优雅恣意。
千云望着两人的行为,嘴角一抽,心中却道,这两人都有伤在身,竟还不把自己的身体当回事。
不过千云倒也承认,这两个人,无论南天傲也好,又或是严霜,他们都是一等一的俊美男子,这也难怪,他们迷得这宸国京都中多半的女子。
“哎呀,千大人不好意思,我这一激动,倒是把你这一壶酒给喝空了,严某该罚。”
严霜抹了一把嘴,倒是一脸的懊恼样,可那双炯炯眸中却带着狡猾的笑意。
“千大人大量,本王想千大人是不会介意的。”
南天傲嘴角含笑,言语间竟还不忘瞥了一眼严霜,只是片刻,他目光又重新落到了千云身上,这句话,倒是帮着千云回答了。
“林易!”
严霜眼角余光轻瞥过身后带来的一名侍卫,脸上挂着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唤出一声。
这名叫林易的侍卫微微垂首,他不知从何处,立即就端来一壶酒。
“都是严某的错,原封不动,赔上一壶,还望千大人见谅。”
千云紧抿红唇,挑眉望着这两个一唱一和的人,她也隐约能够猜到。
想来,这两人在来之前,一定是有预谋的,将她酒壶中的酒给换了。
如此,南天傲也就将那一滴不剩的杯盏放到了千云面前,举步绕过她面前,在她左边的位置上坐了下来。
严霜瞧见南天傲坐下后,他也摆了摆头,倒是有些无奈的,走到千云右侧的位置,也坐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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