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棠点点头道:“等治好了,和普通孩子就一样了,那时候,想去哪里玩都方便。”
保长一听这话,手上都长了力气,平板车推得更快。
即便使足了力气,到小丘山的时候,也是过了中午。
白棠让他将车子停在药铺前,扶着小山进去了。
上官清越缓步出来,保长一见他气度不凡,还以为他就是妙手回春的大夫,拉着罗氏就要磕头。
“大夫在里面,罗婶儿与我一起进去,李叔在外头等一等便是。”
白棠连忙拦着他们俩,保长诧异的看看上官清越,再目送着他们三个进了内院。
他知道些规矩,又有伙计上来倒茶,闷声往角落里坐着不动了。
“方才那个不是大夫?”罗氏好奇的问道。
“大夫是他的内人。”
“是个女的!”罗氏的尖嗓子差点没藏住,见后院里安安静静的,赶紧捂住了嘴。
“是个女的,前头没告诉你们,就是怕你们信不过,如今药膏用下去,可是有效了?”
“有效了,有效了,他走路没以前那么吃力了,女大夫也没关系,只要能治好小山,那就是活菩萨。”
走到偏厅里头,卢紫莹已经盈盈的撩开门帘出来。
罗氏紧张的舌头都打结了,张着嘴不会说话了。
白棠暗暗笑,平日里罗氏在白圩村也算是个能说会道的,在她替小山治腿以前,也没少吃这张嘴的亏。
如今,见了卢姐姐,居然连句客气话都不会说了。
“女大夫,长得,长得不像菩萨。”
这是什么客气话!
“像仙女。”还是小山会说。
卢紫莹上前来,笑盈盈道:“你就是李小山吧?”
“是的,仙女姐姐。”小嘴巴倒是甜。
“我不是仙女,我是大夫。”
卢紫莹看了看旁边的罗氏:“我把小山带进去,先看看他一双腿的情形,今天就要施针,恐怕要让你多等了。”
“我,我不能进去吗?”
“施针的时候,一定要安静,不能惊动小山,我让阿棠一起就好。”
卢紫莹很客气的意思,就是怕罗氏见不得孩子吃苦,到时候大吵大嚷起来,反而坏事。
“我就进去看看,不出声的。”
“罗婶儿,有我陪着,小山不会有事的。”
罗氏一把抓住了白棠的手:“那你,那你一定照顾好小山。”
白棠反过来安慰道:“罗婶儿没事的,小山是来治腿的,这也不是三两次能除根的,以后就都习惯了。”
“好,我相信你,我在外头等着。”
卢紫莹将小山带到另外一间屋中,屋子里燃着火盆,特别热。
她指着一张平床,让小山脱了外衣外裤,躺上去。
小山起先还有些不好意思,但是想着娘说的话,要是治好了,他也能蹦蹦跳跳了,咬着牙将衣服脱干净,往床上爬了躺平。
卢紫莹将火盆拨一拨,转过来,见他脱得精光,笑得花枝乱颤的:“也好,这样子,施针更方便,反正是个小娃儿,没关系。”
她特意要让白棠看得清楚,一路施针边解释的非常详细,白棠把每个穴位都记得十分清楚,一条腿扎的小刺猬一样。
白棠瞧着小山额头上都是汗珠子,用帕子替他擦拭:“是不是很痛?”
“没关系,白姐姐,我熬得住。”
话是这样说,小山牙关咬得紧紧,终究是身体单薄,有些扛不住了。
“阿棠,过来看这边。”
卢紫莹边说边将几个银针的下针位置指给他她看。
“在这几处下针能够减缓疼痛,但你要记得物极必反,无论多大的痛,不能仅凭外界的力量,否则就是饮鸩止渴。”
小山的腿痛减缓,出声问道:“白姐姐,饮鸩止渴是什么?”
“就是为了解渴,连毒药都喝下去了。”
小山皱皱眉:“那我还是忍着痛就好,千万别给我喝毒药。”
“这孩子倒是懂事听话。”
卢紫莹的手势很稳:“阿棠,你都看清楚了吗?”
“是,都记好了。”
“一炷香以后,你帮我拔针,按照穴位,将另一条腿扎上。”
白棠见卢紫莹擦擦双手就要往外走,一下子发急了:“卢姐姐!”
她晃了晃手指道:“还记得我说的话吗,没有什么不行的。”
开门关门,屋子里就剩下白棠和小山大眼瞪小眼的。
“白姐姐,你也会扎针?”
“会一点点。”
“没关系,我不怕痛的,就算真的痛,我也不会告诉我娘的,你尽管放心下针。”
“好。”白棠居然被个孩子说的有信心了。
卢姐姐也不是任性的人,她既然能够放手,一定是有把握的。
平床床头有个沙漏,白棠算准一炷香的时间。
“小山,我要替你取针了。”
她其实已经练了很多次,甚至在自己身上都反复试验过,所以手很稳,一长串的银针取出后,轻轻吐一口气。
“小山,你觉得怎么样?”
呃,没动静,白棠吓了一跳,别是痛晕过去了,赶紧跑到床头一看。
小山的脸歪在一边,呼吸匀称绵长,却是睡熟了。
白棠拍拍胸口,那她真是自己吓自己。
卢姐姐和小山都看好她,她也要拿出点信心来。
从鹿皮卷中取出银针,白棠定了定心神,手起针落,分毫不差,前三支以后,她越来越得心应手,几乎是一气呵成的完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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