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棠抱着软绵绵的被子,美滋滋的睡了一觉。
床上被阿澈睡过,留着他清冽的气息,好像觉得阿澈一直在身边,很安心,很安心。
一早起来,看到的是菖蒲站在床头,顶着两个黑眼圈,哀怨的脸。
“大姑娘,我和香菜昨晚拖地拖到三更。”
“这么晚!”白棠震惊了。
“大姑娘,你昨晚上是不是就迷糊着,房间里都流水成河了,要是不拖干净,加上这个天气,屋子里容易发霉,今天趁着太阳好,我还打算好好再晒晒的。”
白棠暗暗咋舌,昨晚上,她和阿澈两个,真的那么威武霸气,将一桶的热水都浇地了。
她好像没觉得做了什么不该做的事情,阿澈不是坐了会儿就走掉了。
怎么还让两个丫环忙到大半夜的。
回头要和阿澈说,这样子不好,以后还是促膝长谈,别在她洗澡的时候出现了。
一想到阿澈的名字,白棠又开心起来。
她的阿澈回来了,看起来风尘仆仆的样子,看起来心情却是不错。
应该是这次远行,很是顺利。
也不知道他去做了什么,她居然都给忘记问一声。
回头见着了,他要是愿意说,肯定会开这个口。
她不是也有点什么事情都想着要告诉他的吗,不想告诉别人,只想都原原本本告诉他。
“辛苦你们俩了。”
白棠起身穿衣,那边菖蒲已经将窗户都打开了。
“大姑娘,还同我们这般客气,今天还有要紧的事情,快些准备才是。”
白棠迷糊了一下,昨天连老爷子的断七都都结束了,怎么还有要紧的事情?
“大姑娘还不知道,二爷一家子说今天要走。”
“这么快!”
白棠是知道老夫人给二叔放下话,不要他们一家继续留下来,早早的回去天都城,逞心如意的做他的御医去。
但是,二叔也不见得就急成这样子,火烧眉毛似的,说走就走。
“菖蒲,这是怎么回事?”
“我是今天起来听麦冬说的,前头灶房给二爷一家特意做路上吃的,说是中午前就要上车走的。”
“那么祖母又怎么说?”
“老夫人那边的消息还没传过来,怕是也快了。”
真正是巧了,菖蒲的话音一落,桔梗已经来敲房门。
“大姑娘在梳头呢?”
“昨天有些累,今天就睡晚了些。”
“不晚,不晚,本来不该这个时候就过来,老夫人得知二爷今天要走,消息来得及,让我去各房通知,三爷四爷那边起得更晚,我想了想,还是先到大姑娘这边。”
“二叔几时做的决定?”
“昨天半夜,拖着老夫人说了半宿的话,出来的时候,眼圈子红红的,老夫人也是一晚上没睡好,我都担心老夫人的身体。”
“那等我送走了二叔,再去祖母那边看看。”
“大姑娘能来是最好的,老夫人就喜欢同大姑娘说说贴己话。”
桔梗将话带到,知道白棠懂了老夫人的意思,老夫人不想出来送行,等于是让白棠代劳了。
昨天做法事的时候,老夫人刻意将白棠随时带在身边,一来白棠没爹没娘,孤苦伶仃的,做祖母的当然多加照拂,二来也是给大伙儿看个分寸。
白棠长房长孙女的名衔再一次清清楚楚的摆放在那里,谁都别想在老夫人眼皮子底下作怪。
当着老夫人的面,是没人敢乱说乱动,一个转身,想要动点手脚的,还不止一个两个。
“我再去四爷那边,最后才是三爷那边,三爷素来不喜欢有人一早打扰,我这是明知故犯,要去做得罪人的事儿。”
桔梗话是这样说,其实有老夫人撑腰,哪个敢给她脸色看。
已经走到门口,又拉着菖蒲过去嘀嘀咕咕说了几句,才放心离开。
“大姑娘,桔梗说了,老夫人的意思,打今天起,不用再穿孝服,府里头上下都不用穿,大姑娘衣柜里头的衣服都可以拿出来穿,还有万福斋那边,她唤了人过来,还要给大姑娘再做几身。”
白棠看看搭在椅背上头的孝服,老夫人是个太明白的人。
有多少是守着孝,心甘情愿穿这一身的。
人走茶凉,既然老爷子入土为安,法事都操持完了。
不用勉强小辈做这些,白棠记着很久以前说过的,要是活着都不孝顺的,那么也别指望死了以后。
老夫人最近看得多,听得多,心里一片清明。
“你没和桔梗说吗,前些天做的衣服都没来得及穿。”
“说了说了,桔梗说,那些都是最家常的,总要做几身好的,备用着。”
白棠心说,这是因为她及笄礼上本来要穿的,被鸡血泼了,差点没赶上,老夫人要替她多张罗,以备后患?
“上一次,多亏了田娘子帮忙,既然是祖母出钱,那就多做几身,就当成是还人家个人情。”
“大姑娘还真别说,我差点忘记件事情。”
桔梗将个抽屉打开,里面是包银子:“上次大姑娘给麦冬捎去,让田娘子帮忙的,她没收这个钱,原封不动,又给还回来了,事情一多,麦冬交给我,我就随手放在这里了。”
“这些本来就是你在管,还放回去就是。”
“大姑娘对银钱还真是一点不放在心上。”
“你比我记得都清楚,我有什么好操心的。”
“大姑娘这是夸我呢。”
“赶紧替我把该穿的拿出来,二叔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