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棠一早起来,没想到阿悦起得更早,把玉米粒都拨好,抓两把在鸡窝前的小盆里,又重新换了清水。
“小白,你先吃,你要孵蛋,体力活,可一定要多吃点。”
阿悦很同情的看看公的那只:”大白,大姐说要先饿着你,你别怪我狠心,只要大姐一松口,我都准备好的,立马给你加玉米。”
白棠在一旁笑着看她,已经连名字都取好了,就是最简单的大白小白,以后真的孵出两只小的,就是小小白。
总比石娃白jī_jī长,白jī_jī短的要顺耳。
昨晚上还没觉得哪里不对劲,这会儿越想越觉得别扭。
“大姐,我把红薯粥煮好了,你先吃。”
阿悦听到脚步声就分辨出来是谁,转过头来,两只羊角辫,一脸的好笑容。
白棠记得,以前家里虽然不算富庶,也不至于每顿都是红薯,清汤寡水,没点油水。
要说白棠本来对灵芝还有些不舍,这会儿眼睛里只剩下阿悦的笑容。
她是长姐,又要上山,每顿管饱是必须的,石娃是小弟弟,娘毕竟多疼着些,阿悦夹在中间最是吃亏。
可是除了那一次说让牙婆带走抵债,阿悦从来从来没有抱怨过半句。
这个孩子天生太识趣,懂事的让人心疼。
白棠走过去摸摸阿悦的刘海,营养不好,头发黄黄的。
“等我出门,你把大白嘴上的布条解开,小心它啄人,喂饱它。”
“为什么不是这会儿?”阿悦抬头问道。
“它被绑了一整晚,饿了一整晚,但凡有些山里带出来的灵气,一定最恨我,我不在跟前,你放了它,以后它就和你最亲。”
白棠又关照,系住脚杆子的绳子放多长,别让它去窝里踩到蛋,也别刨坏了后院种的草药。
阿悦一点不嫌她说的细,每个字都听在耳里,记在心里,将她送到院门前。
“大姐,你早些回来。”阿悦突然来了一句。
白棠轻轻嗯了一声,她知道,阿悦心里头没底,害怕。
这么好的妹妹,她怎么忍心让阿悦受到一点儿伤害。
白棠背着的东西不重,脚步很是轻快。
白家在村子中间位置,白棠一走出来,怔了怔,今天白圩村好生热闹,好些人都站在家门口。
她向来不参与这些东家长西家短的集体活动,走过胡氏身边,胡氏眼珠子一转,刚想要迎上来,被老铁叔一把扯到后面去。
老铁叔是个老实人,白棠只当没看见,直接走了过去。
保长家的罗氏,却从后面喊住了她:”白家姑子,这是又要去镇上了?”
“罗婶儿,去买点家里要用的。”白棠不想生事,指了指背后的竹筐。
罗氏还真是不客气,走到她身边往竹筐里头张望,嘴里还念叨着:”不是说,才挣了大钱,又急着要往外头跑了?”
白棠的脸一下子愁苦起来,与这些长舌的妇人辩解,不如用另一个更有效的法子,上前小半步,双手抓住了罗氏的胳膊。
罗氏以为她会避着让开,没想到还紧贴上来了。
“罗婶儿,你是知道我家的困境,讨债的都堵着我家的门,每天晚上提心吊胆的,觉都睡不着,饭都咽不下,如今吃了上顿都没下顿了。”
罗氏看着她眼泪汪汪的,反应不过来了。
“罗婶儿,谁不知道你们保长家手头富裕,我爹没那个脸来开口,我知道罗婶儿心好人善,今天当着乡里乡亲的面,不如我来张这个口。”
罗氏已经想到白棠接下去会说什么,脸色涨的猪肝颜色,白家的困境,她听家里的那个说过,十几,二十两银子,哪个肯沾手。
那天,保长喝多了两口,还叹口气说,没准白家要把小女儿卖了抵债,到底住在一起这许多年,看着那个小丫头呱呱落地,倒是有些不忍。
罗氏生怕他心软要去借钱,借出去的钱,多半就是打了水漂,谁愿意!
当心哭着嚎着,拉扯住自家男人的耳朵,要他满口答应,绝对不沾白家的这摊子烂浑水。
没想到,今天的架势像是自己贴上去,要给白家做冤大头了。
“我怎么给忘了,家里灶上还煮着黄豆,煮豆子最容易溢出来,到时候收拾起来可是麻烦,我这记性真是……”罗氏用力要把白棠的手给掰开。
白棠不肯轻易放过她,心里头憋着笑,别说是罗氏这副德性,就是主动说要借钱的,她还不肯轻易答应。
就像她对石永言说的那几句诚恳的话,借谁不是借,与其将债越欠越多,多赔了几份的人情债,还不如自己想办法,都还清了才好。
但是,罗氏一而再再而三的上来挑事,她就是要给点教训!
“白家姑子好大的手劲,我才同你说了两句话,灶头上要生火了。”
“罗婶儿,我的话还没说完呢。”
罗氏就怕她当真说出来,好歹他家是保长,不能直接回绝,到时候,万一那个死心眼的男人答应了,十多两银子,白花花的就给出去了。
“别说了,我这头晕得很,怕是昨晚受了寒,要回去歇息,歇息。”
“等我把话说完。”
旁边那些人,见两个在那里拉拉扯扯都过来看热闹。
罗氏愈发的紧张,看得人越多,到时候落下的口实也越多。
当下顾不得羞臊,用另一只手捂住肚子,大声喊起来:”哎哟,哎哟,我的肚子怎么又疼了,哎哟,莫不是吃坏了东西。”
“罗婶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