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一想,白棠在本家好吃好穿的供养着,他还留了朱夫人扶持,应该不会出任何岔子。
为什么那种不安就像是被一颗石子砸进了湖心,涟漪一圈一圈漾开,根本不能平复。
阿陆看着他阴晴不定的脸色,能够让主人这样操心的,大概也能想得出是谁了。
那个从来不叫人省心的小白糖。
“主人,我们还要几天才能回荀陵郡。”
“我知道,传信给阿九,让他看看白家有什么风吹草动。”
“是,这就去安排。”
苏子澈几个深呼吸,波动的心境慢慢平复下来。
她一向能够照顾好自己,这一次应该也不会例外。
“上官先生那边有消息了吗?”
“和老五两个闭关一样,什么消息也没有。”
苏子澈点点头,这是憋着一口气,一定要做出成品才肯见人。
和灰鹰王打趣说做个外观看起来差不多的不难,要真的做到能够将他们压制在屋顶的那样,就没那么容易了。
虽然双方嘴上都没有明说,心中的焦急都是不能避免的。
这样的火箭弩一旦用于战场厮杀,只有一方拥有的话,那就是杀伤力极大,一边倒的战事。
无论另一方如何骁勇善战,在这样的杀器面前,损兵折将在所难免。
谁都不想看到那样惨烈的后果。
他的时间不很多了,要做大事,必须要面面俱到。
既然对方一个疏忽过早暴露了火箭弩,那么他就更加应该牢牢抓住这个好机会,到时候成倍的加以反击。
本来这些天,他心里头都被这些冰冷而残酷的想法充斥着,连白棠的名字都被他刻意回避开了。
他不想这样一个可以令他心尖发软的名字,被这些该死的东西包围着。
他的棠棠,只应该露出最柔软的笑容,站在日光下,等着他回来就好。
这一刻,他有个很荒谬的念头,恨不得能够长出翅膀,立时飞回到她的身边,将她紧紧拥在怀里。
他喜欢看出现时,她惊喜又警惕的眼神,总是能够令他在心情最坏的时候,笑出来。
他的棠棠,他的棠棠,不知道在做什么,是不是也像他相思入骨一般的在想着他。
没关系,很快他就回到荀陵城,这一次应该会隔很久再远行。
灰鹰王不是答应了,下次要直接过来会面。
那么就不用离开这许多天,许多天不能见到她了。
苏子澈实在太累,身体上的负荷叫他无法一直保持清醒,他只能用小睡来调解。
实在不行的时候,吃一丸卢娘子研制的药。
一路上,只吃过一次。
是药三分毒,他的身体能够承受的已经不多,他不敢冒险。
在大事未成之前,他不敢冒险。
阿陆已经将要嘱咐阿九做的事情在纸条上写好,信鸽从车窗飞出去。
他转过头来看到主人嘴角微露笑容,已经重新入眠。
真该死,被主人这么一提醒,他的心也跟着被不会真出什么事情了吧。
还是赶紧快马加鞭,赶回去见到人才能够心安。
白棠是哭着睡过去的,早上没有人喊她,她醒过来的时候,头疼欲裂,窗外天色大亮。
她费力的起身,才发现屋中没有铜镜。
打来洗脸水,凑合着照一下,双眼肿的像桃子,她赶紧用井水冷敷了几次。
昨晚没有把炉火完全扑灭,以后一天三顿都要自己动手,用拨火棍将余火散开,塞了点柴草进去,耐心的等着火苗慢慢****上来。
这些本来都是她做惯了的,昨天捡拾起来还有些生疏,今天已经得心应手。
抓两把米淘洗干净,加上水,慢慢熬煮成粥。
白棠见日光不错,把新买来的被子枕头拿去后院晾晒。
大致又把后院的布置看一圈,预备要搭几个架子,以后有用得着的地方。
井台边,青苔层层,有段日子没清理,白棠见有巴掌大的绿叶覆盖了半边井台,再细细看,原来是落葵。
这个可以清炒,可以放汤,清热解毒,留下倒是好的。
其他的都是些野草,白棠把后院的野草拔除干净,灶头上的白粥散发出微甜的米香。
她在瓶瓶罐罐只能够翻了一通,找出些腌制好的萝卜头,切成细条,用来配粥吃,可惜家里没有香油。
白棠吃了一大碗热粥,摸出带来的纸笔,当时就把书桌上常用的那些卷下来。
把屋中欠缺的,要补充的,想到一件记下一件,预备着过会儿就去采办。
昨天换下来的衣裙是不能穿了,上街太显眼,她才不想要招人目光聚集在自己身上。
回头找家成衣铺,选几件合身的换一换,万福斋的那些,实在不适合上街。
白棠看着越写越多的一行行,想想自己的荷包,银子必须要省着点花销,不然早晚坐吃山空。
她总不能在附近找一座山,重操旧业吧。
就算山上有药材,她需要一段时间恢复体力耐力,诸如此类的。
抓起清单,白棠从灶间门前的钩子上,掂着双脚,勾下来个大竹篮,用来买东西,那是极好的。
她关好院门,挂上锁,将钥匙收好。
这些事情,做起来真不习惯,但是必须要记得,如今这个院子算是她的一家一当了,千万疏忽不得。
白棠才转过身,觉得有人在看她,但是顺着找过去,又没有熟悉的脸。
正对着门,有些小摊贩在卖吃的,她挎着篮子走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