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棠没被这股铺天盖地而来的热情吓到。
反而是身后的香菜,手一抖,端着的汤碗失手掉在地上,砸了个粉粉碎。
热汤溅在白棠的鞋边,她被烫着,赶紧往旁边躲了两步。
屋子里统共就这么大,她还能退到哪里去。
今天是撞邪见鬼了,怎么摊上这些不靠谱的事情。
灰鹰王进屋的时候,明明是一副打家劫舍的土匪脸。
这会儿,居然,居然直接都上真情告白了。
让人能喘口气不能,才做完饭,想要休息休息的。
阿澈,我要回屋去,我不要再见到祝驭人,他们简直都不是人。
苏子澈一时半会儿的,还真没反应过来。
灰鹰王的意思,是要当着他的面,带白棠走。
真把他当死人了。
他还没咽气呢。
要是灰鹰王脑袋有不好使的地方,他一点不介意直接插上两刀,让这人清醒清醒。
灰鹰王本来是满脸堆着笑的,一句话说完,再迟钝的人,也能够察觉到身边好像不对劲。
为什么,其他的人都不说话了。
为什么,一双双眼睛都只是静静看着他。
还有,本来温度很舒服的屋子里,温度突然变低。
有杀气!
白棠已经没有特别想说的,和脑回路不在一条直线上的人,说什么都累。
“陵王,我的意思……”
好吧,灰鹰王总算是想到问题出在哪里了。
人家已经清楚明白告诉他,白棠是陵王放在心尖上头的人。
他直接要把人带走,带到祝驭国去,这已经不仅仅是棒打鸳鸯的惨剧,而是挑衅到了极点的。
“我不是那个意思,我真的不是。”
其他人依然静悄悄的,你不是这个意思,那你说说看,你是个什么意思。
“这一顿饭做的实在太好吃了,我就想要是等我回去了,吃不到了,有点可惜。”
所以,你还真敢开这个口。
白棠知道他也不是那个意思,她一向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也不是卢姐姐那样倾国倾城的容貌。
不至于会招蜂引蝶,眼前这一只,不是蜜蜂,更不是蝴蝶。
如何一定要用昆虫来形容的话,只怕是只超大型的蝗虫。
她想到这里,别转过头去,想要忍着笑的。
白棠留着没拔腿走人,她就是想听听阿澈会怎么回答。
会不会直接给灰鹰王扎两刀,才能解气。
“陵王,君子不夺人所好。”
“你从来不是君子。”
“那么,朋友妻,不可欺。”
“所以,你特意问清楚,我们还没有成亲。”
灰鹰王被逼的双脚乱跳,他的口才本来比不上苏子澈,被对方冷冰冰的,一句一句把话顶回来。
好像一口气被人掐在嗓子眼里,想吐都吐不出来。
灰鹰王再小心翼翼看一眼陵王不动声色的俊颜,忽然双手直接高高的举起。
“好,好,我承认错误,是我说错话,让你们误会,我就是想夸这顿饭吃的逞心如意,我的心是好的,嘴巴笨,你们别再想歪了,行不行!”
到底是谁想歪了,白棠见他的大脸上,汗淋淋的,是真心发急了。
灰鹰王是个直肠子,最害怕这种局面,他见说不动陵王,微微侧身,求助的看着白棠。
刚才也是她三言两语解围的,帮人帮到底,索性你再动动嘴皮子,安慰安慰陵王。
他还知道陵王在生什么气,所以不敢直接对白棠开口,那眼神连带着飞过去。
落在苏子澈的眼中,一双眉毛都快要飞起来了,说不是想眉目传情都没人信。
白棠真心没想接过那个眼神,这是要闹哪样?
“要么,你把刚才那几句话,再说一遍。”
苏子澈给了他一个建议。
灰鹰王还知道缩缩脖子,知道有些话,真的不能再说一遍的。
换上个嬉皮笑脸的表情:“陵王,我这不是羡慕,眼馋,想着能有这样好手艺,天天陪在你身边,要是我也能找到这么一个……”
咦,好像话题又向着不对的方向走远了。
“所以,你预备将她带走。”
“不敢,不敢。”
“她在荀陵郡,相安无事就算了,但凡有个差池,我肯定第一个拿你是问。”
灰鹰王的脸一下子垮下来,他最多再待两天就要回去的啊。
他的常驻地与荀陵郡差了上千里,他怎么对这位白家姑子负责,他有这个心,也没这个能力。
总不能手眼通天,人在祝驭国,还能担保着大顺国里的动静。
他要真有这本事,先直接把两个成天贴着父王耳朵说他坏话的兄长给解决掉,那才叫省心。
“陵王,我真没要带走她。”
“你说了,我亲耳听见的。”
你听见了,你还让我重复,你不是挖个大坑,想把我往里头推嘛,灰鹰王小小声嘀咕。
只敢嘀咕,根本不敢辩解。
这带来的手下,要么全被放倒,要么变得像饭桶,吃得太饱,连站都站不起来。
他恨自己压根没有一个拿得出手的属下,如今被陵王几句话一逼,就差走投无路了。
“陵王,我诚心诚意和你化解误会的,要不我把这个送给你,当做是赔罪了,你看,我能拿出来的,也就只有这个了。”
灰鹰王指了指那个发射暗器的匣子:“陵王那边的上官先生一双利眼,一双巧手,让他看看其中的诀窍,兴许还能大批量做出来,带上战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