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的眼神就扎在白棠背上了,这种时候,换了其他女子,不应该轻声软语,好言相劝才是。
这个白大夫,一直那么伶伶俐俐的,怎么今天一句话都没有。
皇上又等了会儿,见着她很听话的双手一松,不去理会那些折子,真像堆垃圾一样,胡乱撒在地上。
“既然如此,我先替皇上施针。”
“你是不是要走!”
皇上耐着性子问道,别人想进宫都想不来,这个倒好,他还没开口呢,自己准备打道回府了。
没等白棠开口,她也不知道说真话还,还是迂回一下好。
外头有人回禀,说钟扶余要求面见皇上。
白棠一听到这人的名字,后槽牙有些发痒,不是说皇上连早朝都不能去了,这个钟扶余胆子真大,趁着好机会,接连不断的求见皇上。
要是让朝廷中那些文官知道了,还不上来拔了他的皮。
“让他进来。”
白棠直跺脚,她还在这里呢,怎么就让人进来了,这里,这里有没有后门,让人躲一躲的。
回头那个书呆子又犯傻,不知道到底是谁倒霉了。
皇上见着她热锅蚂蚁一样团团转,还好奇上了。
“白大夫,不是说要施针吗?”
“皇上不是要见人吗!”
这两码事能一起进行吗,能嘛!
“孤就同这人说几句话,不妨碍的。”
皇上似乎想起来,白大夫可能不愿意见陌生男人,指了条明路给她。
“那边有个屏风,白大夫去那边坐。”
想想也是,白大夫还没出阁,应该回避的,他怎么把这么重要的事情给忘了。
白棠也顾不得许多,赶紧往屏风后面去,那里还有个小榻,能坐能躺,不耽误事情。
就是,等一下钟扶余和皇上说的那些话,还不都让她给一字不漏的听了去。
就算她不想听,捂着耳朵也没用。
白棠几乎要怀疑,这是不是皇上故意的。
钟扶余已经推门进来,行了大礼。
皇上让他不必拘泥,又重重夸了他写的文章,还有昨天提出的那些建议,很是了得。
钟扶余不敢居功,自然是顺水推舟的谦虚了一下。
白棠越听越没意思,偏偏还怕被外头人发现,只能安静的坐着,不能发出声响来。
屏风的位置不错,白棠是在暗处,大致能够看到外头人的一举一动。
而皇上是知道她在里面的,另一个就不可能会发现了。
白棠看着钟扶余跪下,又站起来,然后有条不紊的说着新政改革的事宜。
她不懂这些,左耳朵进,右耳朵出,这人倒是有些真学问,至少皇上听了直点头。
“民间都喊你钟才子,孤一见之下,果然是名不虚传。”
“这些都是,都是……”
让你谦虚,皇上还使劲夸你,说不下去了吧。
“都是皇上知人善用,否则以我一介平民的身份,所写的再锦上添花,也不会落入皇上眼中。”
“孤才夸你一句,你倒是又还给孤了。”
皇上本来轻笑说话,忽然像是发现了什么。
“你是在找什么?”
“没,没找什么。”
白棠心里头咯噔一下,这个书呆子别是在门口见了她一回,就以为她会一直出现,有的没的找她的人在哪里。
这是真傻还是假傻呢,真傻也别牵扯到她才好。
“找什么人,孤这里,还能藏着人吗?”
“我,我……”
这结结巴巴的,心中没鬼才怪。
白棠偷偷撇嘴,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被钟扶余给牵记上了。
客栈的时候,他就表现出一见如故。
要是换个长得猥琐或者不体面的,肯定没按好心。
可他从头到脚,温和有礼,外带书生气,还真的不像是个坏人。
白棠不自觉的摸摸脸,也没长得像卢姐姐那样倾国倾城,让人一见难忘的。
怎么无缘无故的,就粘上了这朵烂桃花。
“你今天写的这些,说的这些,孤还想再留下看看,细想,你先回去就是。”
“是,皇上。”
还算是个老实人,又给跪下行礼,随后默默退了出去。
白棠很怕见人跪来跪去的,膝盖跟着疼,还好皇上和太皇太后对她多有包容,没这么多讲究。
要是细细算来,她是一介平民身份,见着阿澈的时候,都应该跪下行礼的。
一想到那个场面,白棠的头皮发紧,简直是细思极恐。
“好了,人都走了,白大夫可以出来了。”
白棠心说,皇上还记得屏风后面有个闷气的人等着,这才慢条斯理走出来。
房门被人从外头推开,钟扶余再次出现。
“皇上,皇上,还有件重要的,刚才忘记说了,关于田地分量之策。”
钟扶余的话没说完,嘴巴张得很大。
白棠翻个白眼,这是能塞个鸡蛋进去,还是能看到里面小舌头了。
你给我闭嘴!
皇上没想到他会去了回来,虽说让白棠坐在屏风后面,是一种试探。
试探一下,她会不会把听到的去告诉皇叔,不过见着钟扶余的样子,皇上心里头似乎有些不适。
书呆子见着皇上身边的女人,怎么也应该回避一下。
这眼睛和嘴巴都张大成这样,是吃惊呢,还是吓人呢。
“有什么事情,连门都不敲,未必失礼了。”
但是皇上不能把心思直接说出来,所以旁敲侧击一下,分量已经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