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棠一路出宫,一路坐车,一路和阿澈说笑了会儿,都不见累。
被眼前两个絮絮叨叨的,困劲儿直接上来。
“大姐儿,还喝茶吗?”
“大姐儿,吃口点心。”
白棠迷糊的站起来,只摇手,不想吃不想喝,她就想有个暖和柔软的床铺,赶紧的合眼睡一觉。
等脑袋碰到丝缎的枕头,白棠想到在白圩村的时候,她睡不惯那种硬邦邦的枕头。
特意花了好几天,上福明山采摘半框决明子,回来晒干做枕头。
非但睡着柔软些,而且清脑明目,对身体格外好。
最近怎么老想到过去的事情,连从来没有印象的父母亲都会时不时出现一下。
白棠安静的睡过去,已经不在宫里头了,不用睁开眼,见着那些古板脸的宫女,真好。
凌王府中,没有任何的打扰。
麦冬悄悄过来看两次,见她睡得香甜,没有打扰。
“不是说,在宫里头,王爷能照顾着,怎么还累成这样?”
香菜笑着挠她:“大姐儿进宫是替皇上诊治,又不是去做客,肯定是累的。”
麦冬见过白棠施针,知道是非常耗费心力的。
催促着香菜去一次灶房,要炖些滋补的汤水,等白棠睡醒可以喝。
“灶房说,食材准备得还不够充裕,做天麻老鸭汤,你说行不行?”
麦冬毕竟跟着白棠有段日子,对药理略知一二。
“行,天麻补脑,就喝这个。”
白棠不是睡醒的,是被汤水的香气吊起胃口,眼睛都没睁开,闭着直接坐起身来。
“我睡了多久?”
“不多久,才两个时辰。”
白棠以为自己又睡了一宿,没想到就两个时辰。
麦冬将汤水送到她手边,灶房临时只能做有限的,她倒是怀念起以前自家住的地方。
白棠喜欢把各种食材都备得足足的,然后变着法儿做各种好吃的药膳。
可惜,这里是凌王府。
“麦冬,你怎么叹气了?”
白棠喝完大半盅,心满意足的。
“大姐儿,我还是觉得住在外头自在些。”
“和我想的一样。”
尽管这里是阿澈的地盘,尽管眼前都是相熟的人。
但是,只要一想到这里是凌王府,多多少少有些小别扭在心里头。
“要是另外住开了,总觉得做什么,说什么,更无拘无束些。”
香菜正好进来:“麦冬,你可别挑唆着大姐儿搬出去,王爷要不高兴的。”
“我哪里是挑唆,我就是说说心里头想的。”
“那也不行,这里人生地不熟的,我们住个客栈都不太平,你让大姐儿住哪里才好。”
“那个农家小院子也不错。”
“小院子也是王爷安排的。”
麦冬顿时反驳不出来了,好吧,她不该说那些多余的。
白棠像是把她的话听进去,笑容少了许多。
“大姐儿,我是乡下人出身,你别把我的话放在心上,你看王府里应有尽有的,吃穿用度都是以往,想都不能想的。”
白棠默默听了,要说富贵奢华,她已经进过宫,见过皇上用的。
凌王府用的再好,也不能和皇上的相比。
可是,这些都不是她看中的。
麦冬的话,其实没有错。
要说别扭,归根结底来算,这里是阿澈的凌王府,而她名不正言不顺的住进来。
如果传到太皇太后耳朵里,她老人家又会怎么想。
白棠把这些心思压了一天,这一天,她没瞧见阿澈。
想来,又入宫去做善后的事情。
刺杀皇上的凶手,始终没有落网,总要再皇上面前有所交代。
尽管她也知道,这个凶手永远都不可能抓到了。
苏子澈再出现时,已经是第二天的黄昏。
他脸上有些疲倦,见到白棠时,才明显精神一振。
“棠棠,你在等我?”
“皇上心里头那口气咽下去了没有。”
苏子澈想到皇上的脸色,还有直挺挺跪在御书房门口的沈太医。
还真是有些惨不忍睹。
他知道,皇上对白棠拐着弯出宫的事实,还在耿耿于怀。
可是放人的话,是皇上亲口说的,总不能自己找自己麻烦。
沈太医正好在皇上面前晃来晃去的,正好拿住了做替罪羊。
千怪万怪,依然是那句话,太医院的废物太多,沈太医作为领首,用人不利,也有牵连之罪,所以活该跪着。
苏子澈走过其身边,目不斜视,在皇上面前,谁都有这样的日子。
所以,谁都别笑话谁才好。
沈太医很怕接触到陵王的目光,见他只当看不见,稍稍欣慰。
“皇叔,你把白大夫带到哪里去了?”
皇上一见苏子澈,劈头盖脸的问道。
“安排好了适当的去处,很安全,很可靠,请皇上放心。”
他故意不提是直接住进凌王府了。
“孤想过了,白大夫说她初到贵地,在天都城也没有个根基,孤以为这样的人才,不能轻易放走,要是有了像样的宅子,像样的家仆,她自然愿意留下来。”
苏子澈不打扰皇上的雅兴,安静听着就好。
皇上说这样的话,自然是有所准备的。
所以,苏子澈出宫回来,身上已经带着皇上给的地契,房契,以及银票。
白棠眼睁睁看着他把这些取出来,眨眨眼。
“阿澈,这些又是?”
“皇上的赏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