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白家是个多事之秋,尽管两条腿长在她身上,也不能不顾自己的身子,一天到晚在外头奔波。
但是,他不敢,他真心没那个胆子。
他连拉住她的手,都不敢。
“去保长家,李叔这会儿应该还没下地呢。”白棠边说边往前走。
“我陪你一起去。”
“这是我们白家的事情,我自己去就好,人少方便商量,要是有个纠葛的,再请你出面帮忙。”
白棠走出几步,想一想,要是喊他就这么回去,他定然是不依的,那一脸的倔强性子。
“我家来了个工匠,你要是有空就搭个手,帮个忙。”白棠又叮嘱阿悦道,“你把煮好的热粥也给石头哥盛一碗。”
趁着石永言不注意,瞪了阿悦一眼,就知道你耍小心眼,自己喜欢一惊一乍得不算,还拖别人下水。
阿悦特别无辜的眨眨眼,大姐,我说的可都是实话,你就是回来锁了门,昏迷前,后脑勺一滩血。
等我回来再好好收拾你,仔细我告诉娘,你做的坏事!
阿悦讨好的笑,大姐最疼我了,肯定不会在娘面前告状的。
姐妹俩眉来眼去的,石永言还木知木觉,就见着阿悦往面前一蹦道:“石头哥,跟我来吧。”
遣走了石头哥,白棠往家门口扫了一眼,好吗,如果这些都是江大海赤手空拳搬运过的,那么她还真没看走眼。
这么一个,至少顶村里的三个。
吃六碗粥算什么,吃十碗都没多大的问题。
眼前最重要的,是要拿到保。
“罗婶儿,罗婶儿,你在吗?”
白棠细声细气的拍门。
罗氏才起来,正给小山做吃的,听到是白棠声音,赶紧来开门了。
“白家大姐儿,怎么来这么早?”
“李叔在家吗?”白棠已经一脚跨进去。
这送过礼,和没送过礼,态度截然不同。
罗氏非但不觉得她讨嫌,还把人往屋里迎:“你李叔才起来,冬天了,地里没什么活,他也乐得多休息休息。”
李保长听到说话声,披了外衣出来看:“可是家中有什么事情?”
“小山呢?”
白棠一再问下去,罗氏有些警惕了,问保长也还罢了,怎么又问到自家的孩子。
罗氏的相貌长得颇好,没嫁到白圩村之前,也是个要强好胜的,结果嫁了个保长,生了小山。
自家的孩子有先天不足之症,她总觉得脊梁骨被村子里的人戳戳点点,所以小山是她的大忌讳。
如果换做是从前,不中听的话已经放出来了。
在白棠面前,还算是克制住了。
“小山年纪小,身体弱,我让他多睡儿才起来,免得受了风寒,你问他做什么?”
“李叔,罗婶儿,小山的腿脚……”
她的话还没来得及说完,罗氏的脸色大变。
“罗婶儿,先听我说,我前不久认得一位大夫,专治那些从娘胎里带出来的病症,他给了我一罐药膏。”
“药膏?”
“说是只要坚持每天搓揉,效果很好。”
白棠将罐子从袋中取出:“我想着要赶紧给小山送过来,没巧我又摔了,拖了两天多,才醒过来。”
罗氏一听能治孩子的病,上前一把将罐子抢了过来:“你说,这药能够治好小山?”
白棠毕竟体弱,站在院中,禁不住哆嗦了下。
“孩子他娘,你没听她说,她也才是大病了的,快些请人进屋去说话。”
李保长虽然没有罗氏的冲动,声调也跟着拔高了。
“对,对,院子里头风大,快些进屋来坐,这个药膏怎么用,快些告诉我。”
白棠坐到屋中,罗氏倒了热水给她捂着手,见她脸色青白,的确像是生过病的,也不敢催促着她了。
依着上官清越的关照,白棠将药膏怎么用,先用多久,再要辅助施针,一连串的细节都给说了。
又说要用白酒来调,李保长忽的站起身来道:“我,我有白酒,有存着没舍得喝的。”
罗氏一脸着急:“快,快些去取了来,我们给小山试试。”
白棠见两口子的架势,心中有数:“罗婶儿,是不是最近小山的病情不太好?”
罗氏的眼圈一下子红了:“一到晚上就喊腿疼,多少药吃了,都不管用,疼得压根不能睡,都是我抱着半宿,你叔又抱着半宿,到了快天亮,一家人才能凑合着眯一眯眼的。”
“罗婶儿,施药的可说了,这个病急不来,今天先试试,如果效果没那么好……”
“没那么好,我也领了你的心意,整个村子里,谁不在等着看我们家的笑话,只有你,只有你。”
罗氏激动的抓住她的手,真的快哭出来了。
村子里,最有权的人,差不多就是保长,李叔为人虽然公道,毕竟也在其他事情上得罪过人,加上罗氏的那张嘴,背后搬弄是否的也不少。
小山年纪小,还不太懂事,有人指指点点说他是瘸子,他又回来问罗氏,一开始,罗氏还有力气,牵着他的手,站到院门口,放声叫骂几声。
渐渐的,小山懂了些,也不告状了,在外头受了委屈,回来就不肯吃饭,也不肯喝药。
罗氏想一想,这才几年,已经成了一种煎熬,不知啥时候,才是个头,白头发都愁出来了。
李保长已经把藏着的白酒取来:“这些够不够用?”
白棠一看大半瓶:“这些够用几天的了。”
“你随我进屋,小山还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