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子澈忽视了皇上话语中的揶揄,反而又重复问了一句:“皇上能够确定,他没有在宫中?”
“那时候,皇叔还离天都城上百里路,怎么连孤的话都不信了。”
“那前面一天呢,前面两天呢。”
皇上见新婚的两口子,不在家里温存,特意赶到宫中,而且就盯着钟扶余这个人,再三询问,知道肯定是发生了些什么。
苏子澈的为人,他这个亲侄子,很是了解,没有把握的话,不会问,既然一再追问,怕是钟扶余有什么把柄落下了。
皇上见过上官清越的能耐,其实很想留下这个人,在宫中担当谋臣,可惜上官清越根本不想入朝入世,说清楚会携带妻儿很快离开。
离开是离开了,始终还是皇上心中的一个梗,上官清越始终会和陵王书信往来,所以他很需要一个聪明人。
至于朝臣中的那些,皇上心中冷笑,他在位几年,早就看清楚了,但凡有个肯担肩膀的,那么他中毒病危的时候,就不用求了陵王回来。
关键的时候,他唯一想到的,最可靠的人反而是皇叔。
所以,皇上看重钟扶余,此人虽说没有出身,没有背景,却有真材实料。
在陵王回到天都城前的三个月,皇上将其招入宫中,慢慢接触下来,才名不是虚的,没背景也好,至少不会破坏朝中暂时的平衡。
钟扶余初初进宫,皇上不过留他一炷香时间,旁边还有侍卫严加把守。
但是,今天陵王一提再提当日的事情,皇上有些不确定了。
遇刺的时候,钟扶余不在宫中,可是前头一天,此人却是在御书房待了半个多时辰。
皇上还看他写了一幅字,又说了些民间的闲话,趣事。
“这人,孤已经摸过底细,非常偏僻的小村子出来的,如果说是天分加勤勉的话,要做到眼前的这些,也不算难事。”
毕竟没有遇到多大的难题,不像上官清越有胆有谋,居然敢顶替皇上,到两国边界,与祝驭国主两军交战,对峙了一个多月。
对于一个君王,很遵从养兵千日用兵一时的道理。
不能说,眼前是太平盛世,就不需要忠臣了。
“臣同样摸查过此人,得出的也是这样的消息。”
“皇叔到底在怀疑什么?”
“皇上,皇上遇刺是一回事,可皇上当时还被人催眠,所以记忆有些混淆。”白棠在苏子澈肯定的眼神后,缓缓说出事实。
“催眠,你的意思是孤被人刺杀,孤自己记得的都是不对的。”
“不仅仅是皇上,还有御书房的侍卫,太监。”
“不可能!”
皇上一句话全盘否定:“孤的御书房有多少侍卫,暗卫,你知不知道!”
“所以才说此人厉害得不行。”
“所以皇叔也抓不住凶手,对不对?”
“要是凶手从来就没离开过天都城呢?”这一句是苏子澈说的。
当日在太皇太后那里,抓~住白旗里,算是个意外,特别是因为白旗里和白棠之间说不清道不明的血缘关系。
以至于苏子澈想要快刀斩乱麻,一来保护太皇太后,二来也是保护白棠。
直接把罪魁祸首白旗里就地解决就好,回过头来想,这样的解决方式,也太一帆顺利了。
这么多显而易见的破绽,因为心有所系,所以都被忽略了。
等到苏子澈回头细想,这环环相扣之中,总觉得少了很重要的一扣。
白旗里是太皇太后安排的一颗棋子,如果下一盘棋,肯定不止一枚棋子。
如果白旗里是一枚,那么钟扶余是另一枚呢,正好应和了里应外合的说法。
当时就想过,就白旗里那个在太医院都混不出头的医术,又能催眠,又能下蛊的,像是功力突飞猛进了一样。
没准白旗里到死都不过是个替死鬼,一个连他自己都沾沾自喜,不知轻重的替死鬼。
皇上沉默了,沉默了很久。
陵王没有无缘无故编派钟扶余的道理,两人也是陵王回宫以后,才相识的。
再加上钟扶余对白棠的那些心思,还不至于要推其入死坑。
“皇叔,要是钟扶余是个隐患,那么他潜伏在孤身边,不是应该正好合了皇叔的意吗?”
就相当于先帝不想亲手杀了弟弟,又不想让弟弟对儿子有所威胁,就在弟弟的身体里面埋了隐患。
“皇上,这个隐患不是臣的人,所以他不能让臣逞心如意。”
苏子澈这句话说得太直白,皇上一下子忍俊不已,笑得不行。
“孤发现皇叔这次在外头转了段日子,再回来,性子变得更好相处了,有些话以前绝对不会说的,孤喜欢,喜欢皇叔这样,看起来,皇婶功不可没。”
白棠今天被皇上一次接一次的夸赞,她脸不红心不跳的,一脸的理所当然。
皇上反而觉得没多大意思,至少也要来点受宠若惊才好。
不过,据说那份庞大的贺礼清单送到白棠手中的时候,她也是淡淡扫了一眼,就走过去了。
让皇上很有挫败感,有没有。
“那么,孤想问问,皇叔查出来没有,这个隐患是谁对孤这么上心,要送来天都城,放在孤身边的?”
“皇上何不亲自问问钟扶余?”
苏子澈偏偏就不给出明确的答案,没办法啊,他也不知道嘛。
“也好,孤招他进宫来问问,问问清楚,不知道皇叔皇婶,要不要从旁听听他是怎么回答的?”
苏子澈慢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