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棠就等着他这句话,能说出来,就证明一颗心还活跃着呢。
“那好,会多准备一架马车给你,路上当心。”
他们都知道白棠怀了身孕,那是主人第一个孩子,没想到,她反过来还要来安慰他们。
所以,等白棠一走,阿陆直接坐起来,不睡了,他的伤虽然重,养到这会儿,死是肯定不会死了,再躺下去,显得矫情,也不利于恢复。
阿四平时和人说话少,本来不知道该怎么劝他,见他自己想明白,很是高兴,把大家的行李,一股脑儿包起来,回头往马车上一扔,干净利索。
白棠转了一圈,天一黑,倦意又上来了。
她虽然是头胎,毕竟是个高明的大夫,这些常识都懂,这段日子就是特殊体质,有人会成天没头没脑的睡不醒,她还算好一些。
苏子澈陪着她吃过饭食,看着她入睡,麦冬又要候在旁边,被他挥挥手遣开,他翻身上榻,小心翼翼的用手搭住了白棠的腰,用体温暖着她。
白棠嘤咛一声,往他怀里缩了缩,睡得更沉。
等到第二天要出发,白棠见了马车,才明白阿澈做了些什么。
车轮都用牛筋重重叠叠的包裹住了,避震效果翻了好几倍,马车里面,上下左右,都垫了厚厚的一层,根本不用坐着,想怎么躺着都行。
“我陪你坐马车,麦冬在后面那辆车,看着行李。”
连拉车的马匹都换过祝驭国特有的高头大马,腿长跑得又稳又快。
白棠和灰鹰王告辞,敕尔拉依依不舍,问她要了书信的地址,捧着她写的手札,恨不得直接磕头行了拜师礼,可惜陵王王妃说明不能收徒。
“国主已经答应,会重整医道,你放心,以后前途无量的。”
白棠挺喜欢敕尔拉的直脾气:“等过段时日,你要是有空,过来大顺国,我再好好传授你一些施针的技巧。”
说完这些,她迫不及待的想要爬上马车,四仰八叉,毫无形象的躺平。
苏子澈随后上车,见她这副样子,又是好笑,又是心疼。
“你要想睡,就多睡儿,路上有的是时间。”
明明放了软枕,白棠就喜欢枕着他的大~腿,听他说话。
苏子澈把灰鹰王大致的计划,慢慢都告诉她。
这次的瘟疫,坐实了就是碧逑国贼心不死,眼见着大顺和祝驭两国交好,想要从中挑拨,再加上瘟疫一旦散播开来,国内元气必然大伤,到时候,他们就可以趁此机会,再反杀回来。
如意算盘是打得不错,可惜第一步,第二步都还算顺利。
就是没有算到,白棠会在前些日子和曲牧夷母女相逢,然后从母亲手中,拿到了更加珍贵的蛊虫秘本,把这天衣无缝的局面,直接打破。
白棠有些疑惑,祝驭国这边闹成这样,荀陵郡呢,会不会也有病变。
“那边的书信已经传来,瘟疫完全被控制住了,沈太医几封捷报,都送回宫里去,皇上发话要好好加赏他以及那二十个无畏者。”
“那真是奇怪了,难道说沈太医也有什么秘诀在手?”
“或许不是他手里有。”
白棠一下子明白了,不是沈太医手里有,那么就是在白家了。
白旗里学了点皮毛,也可以拿出来吓唬人,谁说白老夫人就没有看过这些。
她自己学医,很明白,医药世家,世代太医的白家,恐怕本来是根本看不上这些旁门左道的,所以看过也当做是没看过。
如今,出了这样的大事,正好适合大展拳脚,将功抵过的最好时机,如白老夫人,怎么肯放过呢。
哪怕自己不出手,家里还有孩子呢。
白棠在白家吃的那些苦头,有一半是因为白芨造成的。
想着白芨以前淘气,恶劣的性子,真没想到,还是继承了白家医术的天赋。
从寺院中回来以后,白芨收敛了性子,白棠已经能够看出一部分,所以她原谅了白芨,一来是血亲,二来毕竟也算年少不懂事,他才多大,她如何计较。
“而且荀陵郡,福明山,这一条线,总像是藏着很多很多的秘密。”
包括当年高将军的事情,苏子澈也不知道,怎么会突然想到了高将军。
白棠觉着他半个人都震了一下:“阿澈,你想到了什么。”
“高将军。”
“他将虎符交给你以后,就离开了。”
“可是,他也在福明山。”
“是啊,都在福明山,这地方,也可以算是风水宝地了。”
白棠在福明山求医问药,养家糊口,也曾和阿澈一起死里逃生,命悬一线。
真可谓,福也福明山,祸也福明山。
“荀陵郡是大顺国开国皇上起家的地方。”
苏子澈说完这句话,眼睛微微眯了一下,谁也不能说,这起家,是不是也起在了福明山。
“到了地方,我直接回白家,不用浪费时间了。”
白棠又问,有没有和母亲说好在哪里碰头?
“郡府大人府上,我让岳母带着书信,让朱夫人安排住处。”
白棠微微侧过身,没想到,她还是要回去,仿佛冥冥之中有一条线牵着,让她不得不回头。
这一路,和前往祝驭国的心情完全不同,那时候一心只想着要赶路,要救人性命。
如今,白棠昏昏沉沉,除了三餐,基本都在酣睡。
苏子澈起先还有担心,怕她身体支撑不住,听她解说是正常现象,才微微放心。
路上住的依然都是官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