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黄督头的语气之中,郭图下意识的觉得有些不对劲,更何况袁绍既然有将令下来,为何不告知于他?而是被华彦按下,要不是黄督头前来报信,他还兀自不知,这让郭图心生警兆!
黄督头站起身来,让郭图坐下,正色言道:“此事说起来,对先生大为不利,故此小的才乘此当值机会偷偷来找先生,请先生一定要沉住气!”
郭图闻言,面色变得更加难看,但还是暂时稳住心绪,他想着最坏的结果,向黄督头言道:“尽管道来!”
黄督头沉吟了一下,似乎在想着如何委婉一些,咬了一下嘴唇,言道:“华将军此次上报州事,不仅报告朱灵等人守城有功,还说先生不为政事,从中作梗……”说到这里,黄督头看了一眼郭图,见他并无反应,才继续说道:“没想到主公此次传下将令,要当大人,革职!”黄督头顿了一下,才说出最后两个字!
“革职?”郭图愣了一下,突然一阵失笑,对黄督头言道:“革职?督头恐怕听错了吧?”
“万万没有听错,此等大事,小的怎敢草率?”黄督头一脸正色,对郭图言道:“有书信为证,华将军见是非常时期,并未将此事立即告知先生,故此将书信压下!”
“书信何在?”郭图再也沉不住气,再次站了起来!
黄督头从怀中掏出一封书信,递与郭图:“小的知晓此事事关重大,故此乘着当值偷了书信前来,先生且看!”
郭图突然双手有些发抖,缓缓抽出信笺,慢慢看完,越看面色越发白,最后竟有冷汗冒出,只见郭图手指发展,嘴唇哆嗦!
“包藏祸心,扰乱政事,削职为民,押送邺城!”郭图一阵失神,嘴里不停念叨着书信最后的那一行字!
这是袁绍的亲笔书信,郭图再也熟悉不过,不过这次熟悉的笔记带给他的却是无尽的苦涩和黑暗,让他心中的最后一丝希望彻底破灭!
书信不知何时滑落在地,黄督头急忙捡起来,小心装好,又放入怀中,上前对郭图言道:“先生如此忠心,却不想被小人陷害,如今主公远在他处,并不知现身赤诚之心,先生不必忧虑,待到邺城面见主公,一切自会水落石出!”
“面见主公,水落石出?”郭图看了黄督头一眼,突然一阵冷笑,那书信中最后一行字如同利箭一般刺中郭图的心窝,让他有些喘不上气来!
“先生,小的出来太久,恐兄弟们不好交代!”黄督头看了看天色,对郭图言道:“小的这就回去当差,先生还请自重!”
郭图显得有些失神,对黄督头言道:“多谢督头,日后定有厚报!”
黄督头连称不敢,拜别郭图之后,再次悄然从后院离开,绕了大半圈之后,发现身后无人跟踪,这才径直离开,但他所去的方向,并非府衙,而是城西的明月酒楼!
明月酒楼是魏郡数一数二的大客栈,宴客住宿一应俱全,虽然已是深夜,但四层楼上,还有许多房间灯火通明,有人不曾入睡!
黄督头遮掩身形,不多时便进入酒楼之内,小二认得是他,并未阻拦,黄督头径直上了三楼,来至一处雅间,轻轻敲响了房门,敲门的时候很有节奏!
不多时,以为精瘦的中年人打开了房门,将黄督头让进屋内,左右看了一下,并无人影,才放心将房门紧闭!
“事情如何?”中年人一转身,便急忙相问!
黄督头笑了一下,对那人伸出一个大拇指:“果然如军师所言,郭图见到书信,心神巨震,并不曾发现丝毫破绽,认定乃是袁绍亲笔回复,面色十分难看!”
“好!”中年人大喜,拍手道:“此事若成,郭图想必定有所为,你我当为大功一件,我这就将消息传到城外,你还是小心注意城中之事!”
“放心吧,我在魏郡有五年之久,只要不行动,无人能知!”黄督头笑笑,和中年人又聊了一阵,才告辞而去!
郭图书房里的灯亮了一夜,直到天色将明,才油尽而灭,随着一阵阵鸟鸣在窗外响起,郭图的眼神才似乎有了一丝波动,只见他双目布满血丝,似乎一夜之间老了许多!
他站起身来,立于窗前,透过窗棂,看着外面几只鸟雀争食,飞来飞去,突然一声长叹:“功名为何物?忠心为何物?袁家为何物?”
郭图又发了一会愣,似乎忽然想通了什么,转身到案几之上,拿过笔墨,自己研磨半日,稍作思索,便将一封书信写就,用信纸装好,郭图打开房门,将家丁传唤过来!
“你拿着此信,送至明月酒楼,交于店小二,就说‘明月将升’,不可有误!”郭图将书信交给家丁,仔细嘱咐了一番,这才让他立即前去,这人是从小便追随他的心腹之人,郭图最为放心!
家丁走后,郭图突然觉得轻松了许多,长出一口气,看了看外面的景色,此时已经入冬,万物萧条,如同他的心境一般,但一旦做出决定,反而有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伸了个懒腰,郭图转身向卧房走去,他知道,这封信送出去,等候他的,不是骂名,便是识时务的称号,但一切都已经不重要了,麴义在高顺部下得到重用,乃是郭图亲眼所见,他自认本事比麴义要强,自然地位不会低于麴义,而且张辽所给的承诺也让郭图心动不已!
张辽的条件简直让郭图无法拒绝,只要郭图同意显出魏郡,事成之后,便让郭图治理魏郡,让郭图自己向全天下证明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