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注意到他抬起又落下的脚,轻笑出声,抬头笑若春花,“谢谢你,李授。”
谢谢你,几次出手救我。
谢谢你,带给我的温暖。
谢谢你,让我感觉我还活着,而不是飘荡在大齐之外的世界。
谢谢你,我无果的爱。
李授下意识的摇头,他不知心中弥漫的悲凉从何而来,只是看着她的表情,他就觉得好难过。
隐约间,歌声自远及近,有歌女在唱。
“不得哭,潜别离。不得语,暗相思。
两心之外无人知。
深笼夜锁独栖鸟,利剑春断连理枝。
河水虽浊有清日,乌头虽黑有白时。
惟有潜离与暗别,彼此甘心无后期。”
叶秋紧皱眉头,心中越发悲泣,似乎此时的心情正被唱了个够本。
是不是来人也知她的这段情儿无望?来替她诉出口?
她轻笑,“这是谁家的画舫,怎的不知唱些好听的歌儿?”
李授心中一痛,只想伸手抚平她眉间的愁绪,喉咙滚了几滚,才哑声道,“是暖香坞里的姑娘。”
叶秋伸长了脖子,喟叹了一句,“听着像是青楼里的姑娘?”
李授脸色黑了黑,“只是教习歌舞的人,卖笑不卖身的。”
叶秋摆摆头,“真没看出来,就是唱个歌,跳个舞的,坐的船都这么高级,比咱们的小破船可高档多了。”
叶秋也觉得奇怪,怎的到了大齐,她还改不了仇富的破毛病。就因为想到这,她无声的笑出来,冲淡了李授带给她的难过。
“不是……”李授张了张口,想解释,他只是想跟她两个在千岛湖看看风景,潜意识里不想别人来打扰。
又怕她觉得玩得太久,会无趣,才找了仆人去请暖香坞的姑娘唱曲舞给她看。
那些都是给她解闷的。可是,现在一切都觉得说不出口。
如果她问起,他该如何回答。他已然忘记,前不久,他刚刚还打趣儿问她是否看上他了。
原来,心境不同后,连带的有些话,都不敢说,不敢问。就怕再牵起伤口,惹得悲伤。
叶秋没等来李授的解释,她垂头掩下又漫上来的难过,再抬头,画舫已经离得不远。
果然见高三米的大船上,彩带飘飘,有歌女在船头迎风而舞。这一次,唱的却是“空山新雨后,天气晚来秋。明月松间照,清泉石上流。竹喧归浣女,莲动下渔舟。随意春芳歇,王孙自可留。”
多少是合些情景的。
叶秋又笑了起来,“倒是个可人儿。这唱词唱曲,真是有些学问的。世子爷好福气。”
怎么这么沉不住气。叶秋叹息一声,酸味儿真浓。
李授今日心绪都随她走,此时听得她不阴不阳的开口调笑,一句世子爷也让他大为光火。
“我怎么好福气了?”瓮声瓮气地反击了句。
叶秋朝着画舫上的姑娘呶了呶嘴儿,“可不是好福气。会唱会跳,还长得好。带在身边可是倍有面子。好好一朵解语花,怎的不是有福气?”
叶秋心中有股不平之气,想撒出来,又被她压着,难免语气不佳。
李授虽不敢放任自己的感情,到底不愿在她眼中落下一个fēng_liú的印象。
当即招了人上来,“你叫什么名字?”
叶秋这才转头望向李授,不知何时,他身后也划过一艘大船,不过此时,她已经注意不到船的豪华了。
只因李授带过来的人盯着她猛瞧,片刻后不管不顾地给她磕头,“夫人饶命,夫人饶命。小的真不是有意害您的。您千万不要来找我!”
叶秋皱眉,正欲说,你是不是认错人了。
李授冷哼一声,接口道,“你还是自报家门,坦白招来你干的好事,本世子或可饶你不死!”
叶秋咦了一声,这又是闹哪一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