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家坳的沙盗们大多性格凶狠,但并不蠢。 战偶一除,剩下的低阶沙盗立时便缓下了进攻的频率。远处的喊杀声听着倒是愈发的热烈,可当真愿意拼死拦截罗金的却少之又少。因此轮烜和罗金带着剩下的十余人轻易的退进了风设立的阵中。
有轮烜的白莲作为阵眼,叶舞阵平添了大量的幻术性质,危险性当然也增加了。方一入阵便有数名沙盗伤于阵内。原本追击就无几分真心的沙盗立刻停下了脚步,口中叫嚣着绕路、拦截之类的口号,实则四散退避,反正等几位头领回来的时候再抖擞精神追击不迟。
由于抱着同样念头的沙盗比例十分惊人,故此罗金的撤退之路忽然变得顺遂非常,不多时众人便抵达了指定地点。
“我记得我曾要你带柳颜先走的。现在你告诉我,是我的记忆出了问题,还是你的耳朵不好用?”轮烜原本因顺利救出罗金而松了口气,却在最后一批接应的人中惊愕兼薄怒的看到了架扶着柳颜的黑衣。
黑衣愣了一下,脸上淡淡的笑意登时隐去。“我只是觉得,与其我一个人带着没有战斗力的柳颜离开,不如和你们一起上路更加安全而已。按照目前的状况看来,我的判断是正确的。不过如果这让你不高兴了,我道歉。”黑衣平板的叙述并没有泄露他此刻复杂的心情,但轮烜从他冷峻而坚毅的墨瞳中看出,若再来一次,他还是会选择留下。
“我说何兄弟,现在似乎不是讨论这些事的时候。我们还没有脱离险境,最好是赶快离开。”轮烜还没有说话便被罗金一把拖住,似乎有些担心轮烜发火。
轮烜瞥了他一眼,轻轻甩开罗金的手,举步走到黑衣身边。“我不想和你争论谁对谁错,不过我承认你的确不必听从我的命令,所以你用不着道歉。”轮烜的话显得相当冷静而理智,语气也很平和,但黑衣就是感觉有什么不对劲,像是一颗心蓦然砸在虚空之处,严格来讲,那种感觉相当不舒服,比他独自在家主门前跪到昏迷时更加不舒服。
“清,我……”刚要说点什么却被一旁偷偷拉他手臂的柳颜打断了。柳颜的急切和为难让黑衣无奈的对轮烜开口道:“清,大家一起走目标太大了!我们是不是和罗爷他们分开走?”
轮烜一愣,看黑衣的目光里不禁带了几分疑问。他知道假若没有足够的理由,黑衣是不会随便提出这个要求的,毕竟若与罗金等人同行,就算被沙无延等人追上也有一拼之力。
黑衣的瞳色深沉而纯粹,他静静的迎向轮烜的视线,却丝毫没有解释的意思。轮烜犹豫了一下,虽觉鲁莽但仍抬首对罗金说道:“罗爷,我和同伴们还有事要做,不如就此告别吧。”说着从怀中摸出一枚平日里练习手腕灵活度时胡乱刻的石刻莲花递了过去。“我曾答应罗爷,待事成之后替罗爷办一件力所能及的事。这小玩意是兄弟独有的,就算做信物吧。罗爷若有不违背良知和道义的事交代兄弟去办,只管叫人将这东西送到我手中,我必然遵从。”
话一说完,轮烜便干脆的带几人离开,甚至没有給罗金挽留的机会。当然,罗金也没有挽留的意思。凭着对冥塔荒漠的了解和刚到手的地图,罗金等人逃离沙盗的追击自然有一定的信心。这样看来轮烜几人的实际用处已经不大了,离开也好,免得节外生枝。至于那个什么信物,其中有多少真诚大家都心知肚明,反正要想令轮烜办事,罗金起码要先找得到他才行。
等到罗金等人的影子彻底消失在视线范围内,轮烜立刻带住了骑兽的缰绳。“黑衣,我想我需要解释。”他淡淡的开口。
“哦,对,解释!不过希望清你能允许我将解释的权力让給柳颜。”黑衣板着脸,微微躬身,那样严谨的态度仿佛刻意在表现他的恭顺,然而这样的表现在轮烜看来无疑是多余且古怪的。
“那就你来说。”低头对以极不舒服的姿势趴伏在自己骑兽身上的柳颜开口道。虽然对黑衣的态度感到疑惑,但目前还有其他的事更值得轮烜注意。
“我……咳!咳!”或许是很久没被允许说话,又或许是现在的姿势根本不适合说话,柳颜刚刚开口便忍不住一阵呛咳。
黑衣在等待轮烜的时间里不仅更换了自己的衣服,也給只披裹着侯羽一件外衫的柳颜准备了一身单衣,将他遍身的屈辱痕迹都遮挡起来。故此对把自己从绝望中救出的轮烜和黑衣,柳颜的心中只有感激,绝不会因轮烜冷淡的态度而感觉不满。况且柳颜自己也清楚,让他如此难受的伏在骑兽背上,并不是轮烜故意折辱或苛待他。以他的伤势原本不该用任何方式赶路,这样虽然难受些,却可以尽量减低对他近乎破败的身体的伤害。
发现柳颜目前的处境不适应说话,轮烜便立刻在他有些惊慌的目光中将他抱起,架靠在怀中。这种半强制性的令柳颜分开双腿骑跨在轮烜腰间的姿势实在诡异了些,风和黑衣看轮烜的表情也因此参杂了些许古怪,但轮烜本人显然没有任何不妥的感觉。
“我不会抱你太长时间,你最好长话短说。”揽在柳颜腰间的手臂再向上托了托,尽力避免柳颜已然有血色透出薄衫的臀部与其他东西的擦撞。
“唔……我、我是说……”咬牙忍下周身传来的隐痛,柳颜知道轮烜已经在试图保护他了,所以尽管开始时结巴了几句,后面的话却十分清晰迅速而有条理。
“你说罗金他们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