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一阵急行,终至一隐蔽处停下。
诸葛亮勒住马绳,询问宁风是谁。乔晓婉大致说了一下,诸葛亮听了,方才道:“原来是无花门的门主,小乔姑娘,你和他之前就认识,对么?”
乔晓婉一愣,随即明白诸葛亮观察仔细,思维敏锐,自己的神情只怕早就被他看在眼里,当下点了点头。
诸葛亮笑了笑:“小乔姑娘,那边一经打起,吴郡定然城门紧闭,我们谁也出不去,不如就此别过吧。”
乔晓婉道:“城门紧闭,你自己也出不去呀。”
“我不出城,至少在短期内不会出城,最危险的地方就最安全。等这一阵风过了,我再继续云游四方。”诸葛亮道。
“这……”
“小乔姑娘,你心里挂念宁风,何不回去看看?诸葛亮大恩不言谢,救命之情自当永世铭记。”
乔晓婉脸一红,暗想:糟糕,自己担心宁风的安危,这也被他看穿了。
只听诸葛亮仰头望天,长叹道:“时候不早了,月亮都出来了……”
乔晓婉顺着他的目光也跟着抬起头,果见孤月挂空,天色渐暗。
诸葛亮跳下马,席地而坐,把琴置于面前,道:“诸葛亮无以为报,便为小乔姑娘奏上一曲吧。”
乔晓婉不禁发懵:这个时候,你还有心思弹琴?读书人的世界,我还真的不懂……她正要说话,却听诸葛亮已经动手抚琴了。
“月出皎兮,佼人僚兮,舒窈纠兮,劳心悄兮!月出皓兮,佼人懰兮,舒忧受兮,劳心慅兮!月出照兮,佼人燎兮,舒夭绍兮,劳心惨兮!”乔晓婉分明听见,诸葛亮在轻轻吟唱。
琴声悠悠,歌声荡荡,万物静听,叹为观止。
乔晓婉知道这歌词是《诗经》里的《月出》,结合当前景色,配以绝妙琴声,不觉听得如痴如醉,浑然忘我。
终于,一曲罢了,诸葛亮收琴挂背,翻身上马,可乔晓婉依然停在绕梁三日的音律里。
“小乔姑娘,我在死牢为江东出谋划策,还有最后一句没有说,你现在想不想听?”诸葛亮问道。
乔晓婉方才想起,诸葛亮当时说江东应该着手外交,寻找一个有实力、声望好的诸侯结盟,以备他日共御曹操;还说这是既定方略,如若有机会就要抓住机会……他说了一半,确实有话没有说完。
“当然,还请诸葛先生明示。”乔晓婉道。
“现在就是一个好机会,曹操与袁绍在官渡鏖战,孙策何不倾江东全力北上,袭击许昌?一旦许昌城破,迎接汉帝南下,再仿效曹操‘挟天子以令诸侯’的故事,霸业就可成了。”
乔晓婉听得如雷贯耳,许久才恍然道:“可是……可是现在姐夫已经派人去许昌与曹操修好了。”
诸葛亮笑了笑,道:“修好又如何?江东今后最大的敌人就是曹操。你不会觉得,等曹操平定袁绍后,再腾出手来,能放过江东吧?”
“这个倒不是。”乔晓婉想起周瑜的话,坚决地摇了摇头。
两只迎面相向,且都不打算让路的骏马,迟早有一天会撞在一起。
“其实,暂时修好也是不错的,这样可以麻痹曹操,孙策现在出兵偷袭,定能出奇制胜。”
“这……这也有点太不讲道义了吧。”乔晓婉嘴里嘟囔着。
“道义?”诸葛亮哈哈大笑,“素闻小乔姑娘博览群书,一定知道《孙子兵法》有句话,‘兵者,诡道也’。”
乔晓婉点点头,道:“多谢诸葛先生指点。”
诸葛亮大笑着骑马走了几步,忽地又转回来,道:“小乔姑娘,来日诸葛亮若是为他人效劳,绝对不会与江东为敌。”
乔晓婉见他此前一直包含着笑意,可现在却有些伤感,不由莫名其妙,她听见诸葛亮“不会与江东为敌”的话,顿时微微点了点头。
诸葛亮不再说话,调转马头,渐渐消失在暮色里。
“这个人这么狂,我们救了他,他竟说以后不与我们为敌。”灵蕊在一旁嘟囔道。
“灵蕊,你不懂,他不是狂,也许以后整个江东都会感谢他。”乔晓婉望着早无人影的路,说道。
“哦,二小姐,宁风门主现在不知道怎么样了,我们快回去看看吧。”
“嗯。”乔晓婉点点头,驾马走了几步,忽地又停了:宁风是对我故作不识,还是把我忘了?不然他不会对我不理不睬,恍如陌路。我现在回去,该如何面对他?我已经是周瑜的女人,宁风绝对不能再在我的心里出现了……
她想到这,又想起远在巴丘的周瑜,心里顿时温暖了许多。这让她更加坚定的做出决定:“灵蕊,我们不去看宁风了,无花门今后如何,和我毫无关系,我们回侯府吧。”
“二小姐,如果宁风有危险怎么办?”灵蕊道。
乔晓婉心里紧张一下,说实话,她的确不想宁风有危险,可如果按照孙策说的那样,无花门在吴郡集结,这就是“明知山有虎,偏往虎山行”……
她想了想,道:“宁风是无花门门主,武艺高强,来去无踪,应该没事的。”
“可是,他是为了你才现身的,倘若我们不被朱治阻拦,他怎么会出手相救?”
乔晓婉听她说得有理,可是自己若是回去,该以什么身份去面对宁风呢……旧恋?准姐夫?故友?敌人?好像都不是。
乔晓婉忽然发现自己不再像以前无拘无束,无所畏忌,而是顾及许多,思考许多。她是周瑜的女人,自然不该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