芳菲放开手,小孩子蹦蹦跳跳地跑过去:“父皇,你叫太后一起去吃糖葫芦么?”
弘文帝一怔。
芳菲淡淡一笑:“陛下,宏儿是该回到平城了。长这么大,身为太子,他连东宫都还没见过,也的确不合礼仪。你说得对,应该带他回去,身为太子,就要从小明白自己的地位和应该肩负的责任。我以前是忽略了,民间教育固然重要,皇家的教育,更应该是根本。这一次,你就带他回去吧。。”
弘文帝但觉心里一阵一阵的下沉,好一会儿,才低低地问:“芳菲,你不回去了?”
回去?怎么回去呢?
在帝后两党发生如此巨大的分歧的时候?在鲜卑贵族们肆无忌惮地在弘文帝面前上奏折,进谗言的时候?
而且,以何种身份回去?如果面对这身份可能带来的狂风暴雨?
回去岂不是自取其辱?
不!自己不会回去!也许,永远都不可能回去了。
“芳菲……你曾经答应我的……你答应过的……”
芳菲仔细地听,连他自己的声音都越来越中气不足。
她一笑,没有说任何的话。只是走在前面。
暮色里,能听到北武当农人唱歌的声音,各种秋虫开始呢喃的声音。芳菲走在前面,弘文帝抱着儿子走在后面。
山路那么短。不知为何,弘文帝忽然那么希望,这条路永远也不要有尽头,永远永远也走不完。
可是,再长的路都有走完的时候。
慈宁宫已经在眼前。
宏儿在他怀里挣扎,跳下来,蹦蹦跳跳地去追逐懒洋洋的波斯猫,波斯猫长大了越来越胖,身子笨拙。宏儿一手拎起一只,呵呵地笑:“父皇,太后,你们看,猫咪好大了耶……”
波斯猫也三四岁了。就连胡须也发黄了。
芳菲心想,真正是老猫烧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