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屋沉寂犹若一潭幽深的湖水,尽管林致远和林君都听到了林河图那低声呢喃的话语,但是两个人一如之前,沉默无言,尽管那一句话当中透露出了很多信息,足够他们两个人浮想联翩,猜想出很多东西。
比如林河图知晓卓家,比如林河图那神思恍惚的异常,比如……
林君有些担心的看了林致远一眼,早已经历练出来的他自然能从林老爷子那一句话当中分析出很多事情,但是终究他没有流淌着林家的血脉,无从插手,只能担忧着林致远。
而林致远呢,他沉默着低头,只留给林君一个线条硬朗的侧脸,让林君完全猜测不到林致远在想什么。
事实上,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自从林致远身处的层次不断提高,修为境界的不断突破,之前那个他一眼就可以看穿的林致远早就已经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则是一个深沉,威严,城府与日俱增的林致远,犹若一口冒着森森寒气,一眼看不到底的深井,让人无法揣测。
何况林致远现在已然突破了宗师,早已经不是需要他照顾的弱小弟弟,即便是林君,也不敢随意的揣测林致远的心思,只能远远的担心。
外面的雨下的越发的大了,哗哗的雨声透着已经被震得粉碎的窗户冲了进来,随之而来的还有浓重的水汽和寒风,吹拂起了满地的碎片,越发的狼藉。
良久过后,林致远沉默的起身,修长高大的身躯迈步进入了那厚重的雨帘,不知何往。林君脸色一紧,骤然起身想要跟上,远远却传来林致远的声音,“不要跟着,我一个人静静。”
已经迈出的脚步硬生生的顿住,林君看着已经消失在银线一般雨帘当中的林致远,悠长而沉重的叹息一声,跌坐在木椅上,望着窗外,怔怔无神。
伴随着激越的雨声,一个短暂而又漫长的夜晚过去了,林君**无眠,在正屋当中打坐一晚上,天刚蒙蒙亮的时候,一阵细微的滴水声响起,浑身**,脸色异常苍白的林致远迈进了正屋。
察觉到动静睁开眼的林君看到林致远那憔悴的神色后,忍不住心疼的站起身来,却又不知道从何说起。
倒是林致远,经过一晚上的洗练,仿佛昨晚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般,苍白的脸上勉强的挤出一个笑容,简短的说道:“我去洗澡,换个衣服,天亮了去拜访一下苏玫的父母。等我回来,咱们回沪上!”
唇边蠕动着千言万语,林君终究一句话没有说出来,只是上前重重的抱了一下林致远,拍拍他的肩膀,旋即又沉默的坐了下来。
冲了个澡换好衣服之后,林致远沉静的坐在椅子上,眼神平静的望着外边丝毫不见减弱的雨帘,衣角被寒风吹的猎猎作响,他犹若一座雕塑,在寒风呼号当中无动于衷,沉静如山。
等到时间走过了八点,林致远起身从行李箱当中拿出苏玫带给她父母的礼物,撑起真气罩,进入雨帘。没一会,引擎低沉厚重的嗡鸣声响起,旋即远去。
林致远离去之后,林君轻叹一声,也旋即起身,来到了后院林河图的居所,隔窗低声的说道:“爷爷。”
“进来。”
林河图声音响起,林君轻轻推门而进,入眼的是一间普通简朴的居所。正对着门所在的墙壁挂着一个硕大的“武”字,林河图盘膝坐在蒲团之上,双目微闭。
林君轻声的说道:“致远出去办事,等他回来咱们就可以走了。”
林河图没有回应,林君也并不在意,站了一会之后,就准备转身出去,却被林河图叫住。
“小君,你见过那两个叫卓思君和卓宁静的孩子吗?”
林君心里一紧,嘴上说道:“见过一次。”
林河图缓缓睁开双眼,看着林君,指了指他身前,“坐下和我说说那两个孩子。”
知晓了林河图用意的林君心中轻叹一声,跪坐于林河图身前,低声的说道:“卓思君我只见过一次,卓宁静倒是多接触了两次。”
“那个孩子,怎么说呢,或许应该算是一个弱化版的致远,和以前的致远很像,只是却少了致远那股子执拗狠劲,多了一丝贵气。”
林河图眼中光亮徐徐升起,盯着林河图,“你对他印象不错?”
林君微微犹豫了一下,旋即说道:“是的,那孩子或许也发现了一些端倪,只是从他知道一些情况之后的表现来看,那孩子还是少了历练,有些时候未免有些太过天真冲动,还需磨砺。”
话题就此中断,林河图长久的沉默没有说话,而把握不住林河图心思的林君也不敢随意的开口,只是暗自的盘算着。
过了良久,林河图显得有些飘的声音响起,“从昨晚到现在,想必你们俩的心中有很多疑惑。”
没有任何的虚伪和隐瞒,林君诚实的点头,只听林河图轻叹一声,“有些事情,如果不是你提起,或许我已经忘了。”
“你和致远或许只是在心底猜测,林逸那孽子是否藏身卓家,是否还在人世。但是我可以确定,那孽子,现在就在卓家。”
“当我看到了那两个孩子容貌,听到了他们的容貌的时候,我就可以确定了。”
“嘿,宁静致远,思君君,那个臭小子倒是一点也不掩饰。”
林君愣怔的看着林河图,这一番话语当中透露出来的信息可是太多了,直接的就将林致远和他心中的某些猜测直接证实。
他不知道林致远得知后会如何,反正此刻他的心中早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