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紫汐从他的眼里读出了此番遣使南楚必定有着不一般的含义,而且南宫熙问她人选,她并不觉得他已经到了什么事都要过问她的地步,她没那么自恋。
他这么做,必定有他的理由乃至于目的,更甚,南宫熙其实早有打算,只是想试探她而已。
不过这似乎与她没什么关系,她今日进宫还带着自己的小心思,好不容易被召见,她可不能白来一趟。
南宫紫汐深吸一口气,放下手中的国书,道:“陛下,汐儿有个问题想大胆问陛下。”
“哦?”南宫熙微笑,剑眉扬起,凤目充满了好奇,“汐儿有话直说便是,这里也没有外人。”
“不知陛下在陈家这件事以后,打算如何安置言儿?”
南宫熙似是料到她会这么问,并无惊讶,更无震惊,反倒是神色暗下道:“对于言儿,朕确实有愧,朕会给她另觅良人,不再让她受委屈。”
从南宫熙的话里,她听出来了,其实她们以为的秘密,在这些谋术高手面前,早已不是秘密。
即是如此,她也没什么好避讳的了。
“求陛下让言儿和综王离开吧。”南宫紫汐跪了下来,诚恳地看着南宫熙,认真道。
南宫熙微眯着眼眸,唇角似是挂着一种若有若无的弧度,“昭凰,你不觉得你这个请求太过不合理么?放他们离开?朕为何要这么做?”
“陛下,综王的身世昭凰已经知道,陛下说想给言儿觅一个良人,为何不成全一对有情人?”
“笑话,他们是何身份?传将出去天下人会如何看待北玄,如何看待我皇室?”
南宫紫汐知道他所说的每个字都是对的,站在南宫熙立场,他为北玄,为皇室,他的想法与做法都是无可厚非。
“昭凰知道陛下的所作所为都是为北玄好,可是法外尚且顾情,更何况是一对可怜人。”想到南宫言,她便从心底的难过,“陛下何不念在与言儿兄妹情深的份上,赐她一份良缘呢?”
“你为什么如此帮他们?”难不成是得了什么好处?
南宫紫汐看着他,双眸渐渐发涩,心酸道:“其实于陛下来说,南宫综根本没有觊觎这皇位的资格,又何必把他放在眼皮底下?昭凰保证,他们会远离京都,甚至离开北玄,绝对不会碍陛下的眼。”
“给朕一个让他们离开的理由。”
南宫紫汐静静地凝视了南宫熙一会儿,她需要揣度一下他的心思。
若是实话实说,这个喜怒无常的帝王龙颜大怒的几率有多高?又值不值得她冒这个险?毕竟这关系到南宫言他们……
南宫熙知道她在思量,所以也并不着急,低下头随手拿起另一份奏折阅了几眼,又端起一杯茶抿了两口,动作随意自得。
其实她在揣摩他的同时,他又何尝不是在审度她呢?
面前跪着的,不仅仅是他妹妹,还是一个有略有谋的女子。她的聪慧与才智,确实令他欣赏,然而对他来说,这远远不够。
他想要看到更多的价值,乃至于对他更有用的地方。谋士,作为皇帝的他并不稀缺,然而拥有特殊身份特殊作用特殊行为的人却是并不多见的。
所以在她成亲后第一次进宫,展现的过人之处和提出的那套论策,他便将眼前这个从来都是安安分分的丫头纳入了他的治国之道中,逐渐成为了如今这个不可或缺的昭凰公主。
当然这一切背后,间接造成这种情况的并不是他一人,还有什么潜在性的敌人,才是最重要的。
“陛下,言儿她……怀孕了,这是昭凰想到的唯一理由。”
南宫熙翻阅的动作一停,嘴角的笑意也僵住了,仿佛这一刻世界都暂停了一般,就连空气也凝结了,呼吸不动更感受不到。
南宫紫汐也一动不敢动,她把这个消息告诉南宫熙,无疑是在赌,赌他对南宫言的那份仅存的兄妹情,赌她自己对南宫熙还有没有更大的价值。
若是有,那么她便可以用此来交换南宫言的自由。若是没有,那么,她也该好好的审视一下自己的定位与处境,以及后面的路该如何走下去。
其实说到底,她今日虽是为南宫言的事情而来,可又何尝不是怀揣着自己的私心?
毕竟这段时间南宫熙的冷落和对陶然的欣赏让她有些担心,她怕自己再无可用之处,被南宫熙舍弃以后,只怕连以前紫汐郡主的位置也做不了。
其实,并不是她想多了,要知道当一个人知道太多皇帝的秘密,然后被舍弃时,那个人便只有一条路了。
“昭凰,或许你说的不是没有道理,但是,朕若是真的放他们离开,好处可有朕的?”南宫熙忽然一笑,凝郁的一张脸忽地扬起一抹欣欣然的宽和笑意。
“陛下想要什么?”她赢了……
南宫熙起身,走过来将她扶起,笑呵呵道:“言儿朕愧对于她,如你所愿,朕便赐她一个好夫君好了。汐儿,你呢?朕也可以赐你一个好夫君。”
南宫紫汐随着他手腕的用力,慢慢站起,笑了笑,“昭凰先谢过陛下,至于昭凰的婚事,不急,昭凰先帮陛下做事比较重要。”
南宫熙也平和的笑起,“好,言儿的事朕会安排的,你先回去吧,记得三天后进宫看武状元角逐。”
南宫紫汐躬身后退两步,“是,昭凰知道了,昭凰告退。”
南宫紫汐摆了摆手,允准她离开。南宫紫汐在他的注视中迈出大殿,尽量让自己保持着最寻常的步伐与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