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芸儿,点灯。”靳荷无奈地道。
“是,奴婢立刻把灯点上。”芸儿应道。
很快,房间里的灯点亮了。一灯如豆,昏黄的灯光充盈着整个房间。
靳荷轻叹一声,摘下了面纱。
白纱一样可以达到挡风的效果,可范大夫偏偏说要黑纱,结果无论是在白天还是晚上,她的房间都处于“黑夜”之中。
“小姐忍一忍,病好了就能把纱帘撤掉了。”芸儿刚安慰了一句,就听见外面有人在唤她,便出去看看怎么回事。
门打开,又被体贴地掩好,避免外头的风吹进来。
靳荷又是一声叹息,心想,眼下这种处境和坐牢有什么不同?
芸儿回来时,手上端了一个红漆托盘,上面放着一个碗,碗里盛的水黑乎乎的,旁边还有一个小碟子,装了几枚蜜饯。
“小姐,这是厨房那边熬好的药,你趁热喝了吧。”
靳荷远远地看了一眼碗里的药,颜色那么黑,应该会很苦。
“先放着,凉了我再喝。”
“范大夫交代过,要趁热喝,效果才好。小姐,你就忍忍吧,喝完马上吃个蜜饯就不苦了。”
“芸儿……”
“小姐!”
“好吧……”靳荷苦着脸喝了药,赶紧捏了一枚蜜饯送到嘴里,这才冲淡了一些口中的苦涩味。
见靳荷乖乖吃了药,芸儿满足地端着空碗出去了。不多时就提着食盒回来,打开,从里面端出一碗清粥和两碟小菜。
“范大夫交代,在病好之前,小姐要吃得清淡一些。”
靳荷:“……”好想骂人!
骂谁?
当然是楚铭轩!
要不是他,她根本无须在酷暑时节待在密不透风的房间里,连门都不能出!
要不是他,她根本无须强忍着全身疹子的瘙痒,还要喝那么苦的药!
还不如让她像张秀娥那样疯了,比较痛快。
用完晚膳,又用热水擦身,搽了药膏之后,靳荷就将芸儿“赶”出去了。
待在这又闷又热的房间,她既难受,又煎熬,就别让芸儿跟着受苦了。
万一芸儿中暑了,她可过意不去。
“小姐,你忍耐一下,范大夫交代过你不能吹风的。”
临走前,芸儿拉下靳荷的手,不让她继续用手掌做扇子往脸上扇风,还特意将房间里一切能充当“扇子”的东西都收走了,只留下数块干净的帕子给她擦汗。
靳荷又是气愤又是无奈,但又不敢真的违抗范大夫的医嘱。
毕竟是女子,爱美是天性,不敢冒风险让自己身上留下疤痕,尤其是脸上。
她枯坐在房中,百无聊赖,什么也不想做。
渐渐地,外面的天黑了下来,隐隐有悦耳的音乐声从花园的方向传来。
起初觉得有些奇怪,想了想,靳荷才意识到,大伯定然是将今天的晚宴设在了花园,招待尊贵的二皇子。
靳荷不禁愤愤,托他的福,她在这里受苦,他却fēng_liú快话得很。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窗子传来一声轻响,随即纱帘被掀开,楚铭轩跳了进来。
“借你地方睡一夜。”他嘟哝了一句,径直走到床边,毫不客气地躺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