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白无常，老鬼拉你们夫妻俩下水，对不住你们了。老鬼先走一步，下一辈子有缘再相见！”常山老鬼说完，往抵着咽喉的短剑用力一撞，噗地一声，一股鲜血往前方疾射出来。
万万没有想到这常山老鬼如此硬气，宁死不屈，歆梦躲闪不及，衣襟被老鬼的鲜血喷湿了一大片。
她呆呆地站在原地不动，保持举着短剑的姿势，眼睁睁地看着没有了生气的常山老鬼往后倒下，重重地摔在地上。
他死了吗？真的死了吗？
这是她这一世第一次亲手杀死人！
“梦梦……”萧琅察觉到歆梦的不对劲，绕到她的身后轻轻拥住她，缓缓伸手拿下她手里的短剑，用温柔至极的声音轻声安慰她，“这不是你的错，你只是想救我……是我不好，让你的手上沾了血……全都是我的错，与你无关……”
歆梦再也忍不住，猛地转身，扑进萧琅的怀中，将头靠在他的肩膀上，低声哭泣了起来。
无视身后仍酣战的黑白无常和常侍卫等人，萧琅眼里、心里只剩下一个沈歆梦。他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冀望通过这样的举动能让她从初次杀人的后遗症里解脱出来。
想当年，他第一次杀人，年纪比她现在还要小，惊吓得三天三夜不敢合眼。那几天，他只要一闭上眼睛，就会看见死去的那个人满身血污，张牙舞爪地朝他扑过来，要他偿命。
后来……
死在他手上的人多了，他就再也不会做恶梦了。
不是他喜欢杀人，而是为了自保和保护自己在乎的人，他必须强大，必须把心肠变冷变硬。不然他也不会在短短几年间赢得了一个影将军的名号。
只是，虽然影将军的名号响亮，但是知道影将军是他萧琅的人屈指可数。
而梦梦，是除了母妃之外，唯一能触及到他的内心的女子，也是他唯一愿意温柔以待的女子，是他这一生的牵绊。
怀中的少女渐渐平静了下来，抽泣声也渐渐听不见了。
在萧琅的身后，酣战仍在继续。黑白无常因为好友死了，又被数名武功不弱的侍卫围攻，体力渐渐有些不支，早已无心恋战。
黑白无常对视一眼，交换了一个眼神。
白无常突然变换招式，速度更快，在圈内不停移动，将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吸引到他身上。借着这个机会，黑无常自缠斗中脱身出来，悄无声息地飞向萧琅，变掌为爪，用力抓向他的天灵盖。
不是要为常山老鬼报仇，而是她深知只有抓住八皇子，才有可能让围攻白无常的侍卫们住手，也才有可能让她夫妻二人逃出生天。
黑无常并不知道常山老鬼右手被废，以及被废的原因，否则她一定不会把主意打到八皇子的身上。但此时，黑无常只想着一招钳制住八皇子，因为没有她在，白无常坚持不了多久。
萧琅一动不动，似乎没有察觉到即将到来的危险。
眼看手即将落到萧琅的头上，黑无常猛地睁大了眼睛，不敢置信地看着前方那一双乌溜溜的眸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