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天才刚蒙蒙亮，歆梦就起了，唤来颂春为她梳洗绾发，着了一条花色清爽大方的浅蓝锦缎交领襦裙，加上一件素色披风。
这样的装束，正适合此刻还有些微凉的天气。
从镜中看到颂春要为她插上几朵翡翠簪花，歆梦抬手阻止，自己在首饰盒里挑了一支样式简单的羊脂玉兰花簪子递给颂春。
“只戴这个即可。”
“大小姐，这样会不会太素了？要不再戴一个翡翠华胜？”颂春一边接过兰花簪子斜插在发髻上，一边提议。
“不用了，这样已经很好，过犹不及。”歆梦扶了扶簪子，分别往左右两个方向侧了侧头，仔细打量着镜中的自己。
她不像沈云萝生的那般艳丽，而是清新华美类型的女子，华丽的装扮反而会掩盖她的优点。
“大小姐，门房来报，艳秋跪在府门外，求见大小姐。”门外有丫鬟禀报。
艳秋跪在府门外？歆梦透过镜子看向身后的颂春，眸光里带着疑问。
“大小姐，昨天奴婢把艳秋带去如意绣坊交给芸娘，并且叮嘱芸娘妥善安置，小心照顾她。奴婢也不知道她为何会一大早跑来求见大小姐。”颂春对艳秋此举也是疑惑不解。
看来艳秋还是为了红依，不，是凯萨要杀她一事而来。也罢，反正现在还早，离昨天约定的时辰还有一段时间，不妨听听艳秋怎么说。
“让她进府，到拂云院来。”
“是。”颂春应下，出了房，让那通报的丫鬟先下去，自己去吩咐门房小厮，让他将艳秋直接带到拂云院来。
艳秋来时，歆梦正用着她的早饭。一碗煮的十分绵软的白粥，以及一碟送粥的腌制小菜。
“奴婢给大小姐请安！”离开将军府时间不短了，艳秋行礼的姿势仍旧标准得无可挑剔。
歆梦放下手里的勺子，看向艳秋：“你不在如意绣坊好生休息，一大早跑来将军府求见我，所为何事？”
“请大小姐为奴婢做主！”艳秋扑通跪下，几步爬到歆梦的脚边，伸手攥住她的裙角。
歆梦蹙眉，不喜地扫了一眼艳秋的手，缓缓问道：“你要我为你做什么主？”
“奴婢……”艳秋猛地抬起头来，眸子里充满了希冀的光芒，“奴婢求大小姐做主，奴婢愿意一生一世尽心尽力伺候红依公子！”
红依就是凯萨，凯萨就是红依。艳秋言下之意就是想跟着凯萨了？
歆梦默。没错，艳秋卖身如意绣坊十年，如果她肯，艳秋可以赎身，可凯萨……姑且不论她与凯萨在六年前定下的婚约，他的婚事也轮不到她做主吧？
“求大小姐成全！”见歆梦不说话，艳秋放开歆梦的裙角，退后一步给她磕起头来。
一个，两个，三个……
似乎只要歆梦不答应，艳秋就不会停止磕头。
歆梦轻叹：“艳秋，你想跟着红依，是要为妻，为妾，还是要为奴为婢？”
艳秋停住动作，低着头犹豫了半晌，方轻声道：“奴婢不敢肖想正妻之位，愿意为妾，常伴红依公子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