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皇上如此胸有成竹,莫非是已经有了应对之策了?”云瑶试探着问道。
虽然皇上还一句话没说,但从自己对他的了解来看,既然皇上能如此有把握,那十有八九是已经对这件事有了一个详细的安排才对。
宇文清伸了个懒腰,对云瑶笑眯眯地回应道:“这件事是个极佳的契机,瑶儿你难道不觉得么?”
他这么一说,云瑶隐隐有了一种感觉,但这感觉还只是苗头而已,怎么也说不清、抓不住。
宇文清见她不回话,便说得详细了些:“云敬尧若是真的意图谋反,那么以他的性格来说,必然要事先做好准备才对。你是他的亲生长女,他自然有义务让你活着。这次突然让你回府省亲,只怕也是出于这么一个考虑。”
“我说过了,我和他关系极差,并无半分父女情谊。”云瑶冷声说道。
宇文清却摇摇头:“这件事恰恰和父女情谊没什么关系。你不妨细想一下:自古以来,天下最难之事莫过于篡位弑君。要知道,皇宫之中戒备森严,外面又有御林虎卫把守。就算做好周密的计划,也难保到时候会出现什么纰漏。云敬尧一生谨慎,岂会不清楚这个道理?”
“皇上的意思是……”
“朕是说,云敬尧有可能想把你当做一个暗探,通过你来得到关于朕的第一手消息。”宇文清淡然说道,“朕何时起床,什么时间用膳,走哪一条路去禧福宫参筵,席上有多少兵士把守……这些细节之处,单靠长孙无忌是摸不清楚的,非得要一个朕身旁的妃嫔才好。而你,正是他想要的最佳人选。”
听到这里,云瑶已是一阵恶寒。
先前自己还并未多想,现在看来,宇文清的分析极有道理。云敬尧的确有可能是想把自己当做皇上身旁的一枚钉子,在适当的时候给云敬尧提供关于皇上的一切资料。
这样一来,就相当于皇上在云敬尧面前丧失了一切隐秘,所有事情几乎都完完全全摆在了云敬尧面前。知己知彼百战百胜,这些信息虽然杂乱,但对于云敬尧来说却十分宝贵,完全可以让他为自己多添几分胜算,而皇上却在不知不觉之间已经落入劣势。
宇文清还要继续说下去,却无意间看见云瑶的脸色极差,忙到她身旁关切地问道:“瑶儿你没事吧?是否腹中的龙嗣又闹你了?”
“不是。”云瑶神色黯淡地说道,“是我心里有些难过,也有些恶心。先前我只觉得云敬尧冷血无情,只将我和云汐当成棋子来用,却没想到他还这般工于心计,竟不肯放过我这个已有身孕的女儿,在最后时刻还要榨干我所有的价值……”
宇文清身为皇帝,自然已经见识过了不少尔虞我诈之事。但是像云敬尧这种城府极深之人,他也是闻所未闻。看见云瑶难过,宇文清本想安慰几句,又怕越说越糟,只好跟着沉默下来。
但云瑶毕竟也是知道云敬尧手段毒辣,所以心情低沉了片刻也就缓过来了,对宇文清问道:“他这次突然让我回府省亲,皇上怎么看?你既然已经应允了此事,说明皇上已经对这件事有了准备。不妨告诉瑶儿,看看咱们俩想的是否一样。”
宇文清点点头,沉声说道:“对付云敬尧,每一招棋都必须下的极为小心才行。当下最为重要之事,就是不能被他看出任何破绽和不妥。”
“云敬尧特意将长孙无忌安插在朕的身旁,又特意让长孙无忌提出过年时候宫中众人集聚一堂,想必这件事情在他心中早就已经计划了很久,那么他对于每个突发情况必然都有对应措施。一旦被他发现有任何不对劲,此事便会立即中止。”
“接到他这次的折子的时候,朕的第一反应也是立即推掉。毕竟他行事阴毒,这次让你过去不知要做些什么,更何况你还怀有身孕,万一出点事情,朕无论如何都不能原谅自己。”
“但是细细一想,又觉得此事不会这么简单。他既然已经做好了在过年时候动手的准备,就必然不可能提前暴露自己的意图,所以瑶儿你此次回云府绝对安全,他不敢对你做些什么。更何况,若是朕将此事一口回绝,反倒显得奇怪,势必会引起他的猜疑,甚至有可能让他知道长孙无忌已经暴露,从而逼得他提前下手。”
话已经说到了这个份上,云瑶的心中也就完全明朗了。
皇上所言不假,一旦此事被回绝,以云敬尧的性格必然会抽茧剥丝将这件事重新分析一遍,到时候皇上和自己都会变成云敬尧怀疑的对象。他若是猜出了自己的意图已经暴露,难保他不会痛下杀手,提前逼宫!
到那时候,情势其实是对皇上不利的。要知道云敬尧是武将出身,多年以来在军中都声望极高,京郊周边几个州府难保没有他安插好的军队势力。一旦双方提前撕破脸,以秦阳侯带领的御林虎卫的规模,未必就真的能占据上风。
所以,最佳方案还是暂时隐忍,等到过年那天再出其不意,一举反攻。
既然如此,那么自己回府省亲就变得极为重要了。若非如此,断然压不住云敬尧的怀疑。
“瑶儿明白皇上的意思了。”云瑶换上了一副轻松的表情。她知道,此事对宇文清的压力更大,自己不能再给他压力了,“皇上希望瑶儿回府之后如何应对?”
“朕要你答应他。”宇文清言简意赅。
云瑶微笑说道:“果然和瑶儿料想的一模一样。”
宇文清抚掌大笑:“不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