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份疑虑在绮兰心中盘旋不去,说不出究竟是何滋味,但有一点可以肯定:自己心中并不好受。
自己虽然也贵为公主,但自知性子刚烈,和大乾女子的柔美相比,自然差了一些。秦阳侯能否接受自己这样的性子,绮兰本来就心里没底。
现在意外发现这枚扳指,更让她心中震动。
扳指这种随身物件都放在了漱玉宫之中,莫非宇文渲和云瑶……
但宇文渲毕竟是侯爷,云瑶则是皇妃,二人身份有别,是绝不能在一起的,难道自己误会了?
“绮兰姐姐有何事要对瑶儿说?”
云瑶见绮兰的声音戛然而止,眼神怔怔不知在想些什么,便主动问道。
“没……没什么,我只是出来走走,这就回去。”
绮兰从胡思乱想中惊醒,支支吾吾地说道。
“嗯?”云瑶有些惊讶,不知绮兰的异样是什么原因,“我这里有些新上不久的茉莉香茶,不如姐姐喝些茶再走?”
“不了,我……我有些累了,回去歇息一下。”
绮兰有些尴尬地说道,转身走出了殿外。
看着绮兰的背影,云瑶心里纳闷:今天这是怎么了,这位绮兰公主平日里不是一向直爽吗,为什么现在却扭捏起来了?
她却不知,在绮兰心中,此时已经是惊涛骇浪。
……
霖落斋是霁妃的住所。
宫中的太监和宫女们曾经戏言,若要看皇上对某位妃子喜不喜欢,单看她的住所如何就能窥知一二了。
惠妃的熹泽宫,是宫中最为富丽堂皇的住所之一。云瑶所在的漱玉宫,格局稍小了些,但也算得上精致。
而霁妃的霖落斋,则是地处后宫的最西侧,说好听些是幽静雅致,但人人心中都明白,这地方太过偏僻,根本就算不得什么好住处。
她在后宫之中的地位,也由此可见一斑。
但这住所却也正好和她的性子合得来:小心谨慎,沉默寡言,从不和人争执,对宫中诸事都很少参与。
这样一个人,在宫中的存在感自然极低。除了平日里去向太后请安,基本不会有人注意到自己,皇上也似乎快要忘了她。
但极少有人到访的霖落斋之中,今天却来了一个陌生面孔。
此人面相瘦长,双目极小,一副精明奸诈模样。他身着后宫太监的服饰,在霁妃面前垂首站着,面色之中满是恭敬。
“李一,你刚才所说的可是真话?你亲眼看见秦阳侯把自己的翠玉扳指落在了云瑶的漱玉宫?”
霁妃双眼紧盯着面前的这个小太监,语气之中有些急促。
“回娘娘的话,奴才是真的亲眼所见。奴才今天在漱玉宫伺候的时候看得清清楚楚,是秦阳侯被烫伤之后拿下了扳指,走的时候又忘了拿。”
“哼哼……”霁妃冷笑一声,“云瑶……前两日本宫还想,是否要禀报惠妃娘娘一声,想个法子把这小贱人除去,没想到现在就来了机会。”
李一闻言,满脸堆笑,点头称是。他虽名义上是云妃宫中之人,但实际上却效力于霁妃,而霁妃实际上则是惠妃的一枚棋子而已。
这是宫中人尽皆知的“秘密”,但谁也不捅破,毕竟做奴才的只需要听话办事即可,何必要惹得主子心烦?
霁妃的父亲在朝中无权无势,她自然也只能依附于势力强大的惠妃。
她看了看面前的这个小太监,满意地说道:“你倒也机灵,知道立刻来向我汇报,也不枉我费尽心思把你安插进漱玉宫。有你在,云瑶的一举一动就尽收我的眼底!”
“奴才遵命。”李一恭恭敬敬地说道,“不知娘娘下一步如何打算?是否还要奴才做些什么?”
霁妃阴险一笑,说道:“接下来,就用不到你了。来人,备好软轿,本宫要去长景宫中给太后娘娘请安。”
“长景宫……娘娘的意思是……”
“秦阳侯虽和皇上并非一母所生,但对太后也感情极好,每月十五都要来长景宫拜见太后。”她嘴角浮现出一丝得意,“今日正是十五,若是没有意外,他此时必定在长景宫中。”
……
长景宫。
“听说太后娘娘这几日胃口不佳,不知现在好些了没?”
宇文渲关切地问道。太后虽然并非他的生母,但对他一向照顾有佳,故而他对太后极为敬重。
太后叹了口气,说道:“难为渲儿你如此挂念。哀家这身子,越来越不中用了,隔三岔五就不舒服。”
“太后娘娘多虑了,您福寿齐天,这些小疾过不了几日就会好起来了。这几日皇上忙于政事,一直抽不出空,所以我先过来看望太后娘娘。”
二人正谈话之时,只听外面的值班太监通报道:“霁妃娘娘到!”
二人听见这声通报,都有几分讶异。霁妃一向没什么存在感,平日里除了月初之时会来长景宫例行请安,几乎很少见她来这。
但讶异过后,却也并未多想。毕竟这几日太后身子不适,妃嫔们过来探望,这也是常理之中。
霁妃进了殿内,见着太后和宇文渲二人,行了个万福:“臣妾给太后、秦阳侯请安。”
“免礼。霁妃你一向喜静,不常出宫走动,怎么今日想到来我这长景宫了?”
霁妃浅浅一笑,柔声说道:“臣妾听闻太后娘娘这几日身子不适,特来探望。不知太后娘娘可曾好些?太医们有何说法?”
太后满意地点点头:“你还挂念哀家,倒叫哀家有些感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