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着几天被困在狱中不见天日,赫连娇娇的脸色比前几天还差。阳光之下,那张圆圆的小脸白得透明,而她双眸……正死死盯着秦慕、庄王、齐天寒几人!
隔了那么远,庄王依旧能清晰感受到她强烈的恨意。
他禁不住朝赫连娇娇所在的方向看去,这一对视,她眸中的恨意更加浓烈,庄王摇头,“有的人手段一般,却一生都想追逐那个位置,甚至为此不惜配上数千、数万条人命也在所不惜。他利用完身边所有可利用的人,在发现棋子没有利用价值之后,又丢弃了棋子……反反复复,终其一生,最后什么也没有得到。”
这样的人,现在的赫连年是、曾经的赫连俊、秦锦白、秦锦离等等都是!
明明知道那个位置不属于他,却非要争个你死我活,到最后连累了身边所有人……
庄王看着赫连娇娇,只觉得可惜。
他也是一个父亲,他想不明白,赫连年为何会把自己的女儿培养成一颗棋子。
“而有的人……却看轻功名,一生只为百姓。”齐天寒幽幽道。
“镇国王爷。”庄王低声说出一个称号,时至今日,他们依旧习惯称呼秦清墨为镇国王爷。这个称号,从他在边疆带回秦炎尸骨的时候就一直伴随着他,随着他的行为而渐渐名震九州大陆!
对于九州大陆的人来说,镇国王爷就代表着不可侵犯。
齐天寒失笑,“说起来,我是真的从心里佩服镇国王爷!军功赫赫,却心慈百姓;弱水三千,却只取一瓢;家事、国事,样样都能处理好!如今皇上登基,他还能偷个闲,享受儿女天伦,这样的人生……大抵是恣意畅快的吧!”
无拘无束,自己想做什么便做什么。
天下之大,恐怕很难找到跟秦清墨一样逍遥的人了!
庄王认可点点头,“确实如此。”
权势、地位、手段、女人、家庭、儿女……秦清墨要什么有什么,同为男人,谁不羡慕他这样的生活呢?
如今的秦慕一心向往天下,听两个老男人在讨论家庭,只觉得无趣。
没有搭话。
庄王和齐天寒又闲聊了片刻,眼看午时将到,四周依旧没有动静……
庄王道:“皇上,恐怕你要输给我了。”
日上中天,还有不到一刻钟,午时就到了。到时候赫连娇娇的人头落地,就算楚国年王的人到了,也于事无补!
“不是还有时间吗?”秦慕指指不远处的沙漏。
“一刻钟不到。”庄王笑了。
秦慕笑容更深,“不到最后一刻,你又怎么会知道结果呢?”
他话音刚落,不远处竟真的出现了一辆马车,正疾驰而来……
齐天寒眺望着,“这……难道真的是年王?”
“年王是来救人的,不可能坐车马车出现,如果年王要来的话,定是派黑衣人前来,以营救为主。”庄王想了想,道:“应该是楚皇和楚后吧。”
马车渐渐靠近,果然,下车的人是赫连安和温瑶。
两人一身素白,对着秦慕行礼,“皇上,我们夫妻二人,今日想来为娇娇送行。”
秦慕睨着沙漏,“你们还有半刻钟时间,有什么话就现在说,时间一到,不管你有天大的理由,赫连娇娇一定要问斩!”
“多谢皇上。”温瑶屈身行礼,朝着赫连娇娇走去。
赫连安深叹一口气,抬脚走向那两人。
秦慕坐在石凳上,品一口茶,“庄王爷,你手中的玉镯,午后就能送到宫里来了。”
“什么意思?”庄王蹙眉,从他的角度看过去……只能看到温瑶抱着赫连娇娇痛哭,看到赫连安顿在她的不远处,正在说些什么。秦慕怎么会说,他输了呢?
庄王看上沙漏,只剩下一点点时间了。
“意思就是,赫连娇娇手上的绳子已经被楚后解绑了,他们打算劫法场。”齐天寒眸中寒意大盛,楚国这么做,分明是要与四国为敌啊!赫连娇娇刺杀他和庄王,顶撞南疆使者,难道这些事都能一笔抹去吗?
赫连安和温瑶真是自取灭亡!
“皇上,小王可等不及了,其余的事情,皇上来收拾吧!”
话落,齐天寒拔剑,直接朝斩首台上的几人飞去。
与此同时,法场的周围草丛中倏地传出数百个挂满绿草的黑衣人,他们手中刀光闪闪,直直奔向秦慕的禁卫军。
庄王苍白着脸,“你们早就知道了?”
“嗯,只是人数还不太确定。”秦慕坐在亭中,静静看着外头厮杀。
数百禁卫军都是他的精英部队,以一敌十不在话下。
赫连年这些人,还不够禁卫军的刀饮血……
“人数,不太确定?”站着的庄王仿佛看到什么恐怖的事情,双眼瞪得大大的,“皇上,你到底领了多少禁卫军来?”
“三百。”秦慕声音淡淡的。
“三百……”庄王猛地一吞口水,“好像,不够啊!”
远处一大批黑衣人正在靠近,看人数,起码过了三千。再加上现在这些,少说也有四千余人,秦慕的人怎么可能打得过?
庄王倏地拉起秦慕,“回墨城去,让你的人杀出一条血路,护送你回墨城,让我和寒王爷垫后。”
秦慕一怔,“庄王爷……”
“北戎和慕苏国是邦交,此事因我而起,真没必要拖累你,更何况,你能逃出去的话,我和寒王爷说不定还有一线生机。”庄王是个讲义气的人,让他走,把秦慕留下,他做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