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的院子木门吱呀一声,在吵杂之中显得那么的有条不紊,轻柔的脚步声像是风吹起地面的枯叶一般轻盈,他一席白色宽松绵绸长袖薄褂,宽松的绵绸裤子,洁白的布鞋,乌黑的短发下,那剑眉浓郁,似乎从来都不曾蹙起过。
一对宛若溪流中刚捞起来的上等墨玉般的黑眸,透着一丝丝静溺的犹豫,淡的好像这个世界不管再吵杂,都没有资格打破他身上的一丝一毫的静溺。
“放心吧,这迷蛊虫只是瞬息钻入人体大脑,断时间控制人的思维罢了,不会有伤害的。”
秃子语毕,又开始看着那兽骨乐在其中,招娣感觉自己好像成了傣家的蛊器,它们是怎么进入到自己体内的?它们会不会咬自己的脑子呢?都走干净了吗?万一留下了那么一只不听话的落单的孩子脑子里怎么办?
“招娣!你冷静些!”招娣此刻的情绪似乎被那些红虫子吓的不轻,宋贤扯着她的胳膊看着她惊慌失措六神无主的眼神,搂着她的肩头安慰她。
“方玲?”脚步声突然停下,秃子身后的几个随从自动让开一条道,这感觉,好像这帮人都易主了一样,只是,玉麟的气场平静的让人觉得他很不真实,声音平静的像是闲谈。
秃子并没有发现身后来了个人,依旧捏着那兽骨翻来覆去的打量,似乎在合计着,该拿来做什么才能不枉费这龙气。
招娣的耳朵突然一凉,回眸一眼看到他,那抹平静,和傍晚的山风撩起他宽松衣袖的男子,她就知道,他早已经在她体内根深蒂固的驻扎在了心里,来时,她就有感觉不是吗?
“玉麟,好多虫子……都钻进了我的脑子里……好多!”
终归是个姑娘,终归是个快要成年却还没成年的姑娘,他松开宋贤搂着她肩头的手,一头就扎进了玉麟的怀里,玉麟平静的黑眸闪过一丝不平静的错愕,悬着的双手不知放在哪里。
“别怕,有我呢。”他只是淡淡的说着,抬手轻轻拍了拍招娣的背,但是那狭长的丹凤眸子却看着宋贤,看的宋贤后背起了一层白毛。
这一种怎样的眸子,明明平静如水,可是,怎么就让人感觉后背起了一层白毛汗?宋贤自认没有得罪过这样一个男人,他绝对不认识他,可是他身上散发出来的气场已经达到返璞归真的地步,没有杀气,也没有煞气,更没有凶意,可是,为什么震慑力那么强?
“来,别哭了,给你个东西,你一定喜欢。”招娣抬眸,竟发现哭湿了玉麟洁白的肩膀衣衫,这才觉得有些不好意思,垂眸一看,玉麟手里捏着一个拇指大小的玉瓷瓶,很小,还有个小塞子:“拿着,这是杀虫药粉,去墙角,把盖子打开,倒在地上,你站远一点,有意思事情就发生了。”
他的声音很轻微,甚至很暖,像是哄孩子一样,招娣自然知道虽然不知道他到底是谁,但是,他绝对不是个弱者,这杀虫药粉一定会像他说的那样会很有意思。
招娣抬眸,看了一眼玉麟,玉麟嘴角勾起一丝弧度,点点头,招娣握着那瓷瓶,贼兮兮的就跑到了那颗院子拐角处的菩提树下,蹲在地上捣鼓。
看的秃子一脸茫然:“这谁啊?”
“老大,东西已经到手了,我看我们还是走吧,我觉得这个人不简单,他的气场实在是太诡异了。”
一个随从对秃子附耳轻言,气场,可谓是气质,有人站在场中央清清嗓子便能让众人鸦雀无声,若是遇到了害怕人,心声胆怯,那就是自己的气场被对方镇住了,这种感觉若是说的详细一点,就比如,世俗有钱人,走路气场(气质)都非同一般。
但是玉麟的气场却不沾染任何俗气,声音永不会高亢,光凭着那一股气质,便震慑全场,给人一种莫名其妙的感觉,就好像,他又不是符号,又不是天皇老子,为什么见到这个人,心里会畏惧呢?
“好,我们走……不对,我的蛊……”秃子突然大惊失色,发现自己身上赡养多年的心血都不听话的跑了出来,而且他此刻整个人就像是个虫人,被万千形形色色的蛊虫包裹着,一波接一波如海浪一般涌出来,顺着他的腿爬到地上,像是一条浪潮,涌向那颗歪脖子树下。
甚至还有几十条武功,一条蝎子。
“我的本命蝎……¥#&……”秃子急了,赶紧念咒语,那些虫子竟然依旧不听使唤,就是不回头,随着那秃子的光头冒汗,顺着他的眉毛往下流的时候,他肉疼的看了看自己的中指,一口咬了下去,一滴血点在自己的眉心处,看样子是下了血本。
那些虫子宛若小浪潮,争先恐后的涌到歪脖子树下就停止了行动,最后到来的那鞋子有巴掌那么大,扛着尾部的钩子摇摇晃晃的回来,可是,秃子眼看着自己的本命蛊就回来了,高兴的抹了一把汗,喃喃道——还是爷的本命蛊最懂爷的心哪。
谁知道秃子用自己的血赡养的本命蛊竟然摇摇晃晃的爬回来,正准备顺着秃子的脚踝爬回去,之间秃子突然捂着自己的脚背一屁股就坐在地上,嗷嗷叫唤。
“妈的,老子养了你几十年,你竟敢咬老子……”
等到秃子疼的前仰后合的时候,那蝎子有从秃子的裤管里爬了出来,摇摇晃晃,慢慢吞吞的跟上队伍,招娣看的是吸了吸鼻子,这满地的虫子,大多数都是她见都没见过,她也从来没见过这么多奇形怪状的虫子群体出没,而且是,集体自杀。
这场景,要多壮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