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哪一个黄昏,都能美得惊天动地。小说自从他的眼力能穿透表象之后,就看中了黄昏的绝美。
这是第二个黄昏,也就是钟悬和华旯因为一节红萝卜吃惊的第二天。
黄昏入画里,画里满是奇石镇九十年代的繁荣景致。黄昏就在不远,他坐在黄昏的前面,一本书就放在黄昏上翻阅,一个小札记本就枕着黄昏,他的笔就在黄昏上写写划划。
这一段话难以理解,只因黄昏是无所不在的。就像不懂现代修真高手是怎么无视距离和时光一样,只因为不管远近,都是距离,而时光是无时不在的。现代修真的高手,个个都是能把最最平常的道理,变得奇伟瑰丽境地的才子。
高手,用的不一定是手。就像被钟悬和华旯惊为九级刀手的他,却并不知道自己的级别一样。超卓得吓人的刀手,他惯用的却不是刀。
一位七级高手判断他用了三百六十五刀,他自己却只挥手一次而已。一挥之后,他就陷入了沉思。
沉思时,他真的用拇指轻轻勒过崭新的厚厚的平装书楞角处的纸页,书页从他指肚部位匀速滑过又自动叠齐,发出的微音正是钟悬听到的。只不过他切片的时间却仅仅一秒而已。他如果想快,还可以缩短到十分之一秒。许多不可思议的事,到了某些人手里,却分外简单。
那是一本用优质a4纸在公司内部打印的,用两幅装订夹打孔叠装而成的简易书本,刚好三百六十五张,这是何乐多次试过的最妥贴的张数,最适合自己的手感和装订的品质,也能将他最喜爱的多数长篇内容都压缩在这个篇幅内给打印完本。
一挥之后,其余的时间是他在思考,是思考第二百零三页中的佳句,也是在感悟黄昏的内在真谛。
外面钟悬的一切表现在他的灵觉中清清楚楚。
他不必去在意,只须用这第二百零三页和第二百零四页切出的“第一百零二刀”传出消息,引起他们注意就行了。
他深思着,指肚在书页上勒过,黄昏在书页上分出三百六十五个层次,他忽然有悟,他把握了黄昏。
黄昏并不是凡人眼中那白昼的余烬,不是那么沉寂那么无力,而是夜色的井喷!
黄昏是白昼正在收获一天的辛劳成果,是黑夜未动,夜色的粮草正先行的美景良辰——黄昏是天地最富余的一个时辰,此时不修行何时才修行?
黄昏也是人们饱暖之后最容易荡漾起心思的档口。
黑白的交击血红而又辉煌,自然界无形的威能在此时猛烈绽放,天地间那无穷无尽的营养在黄昏时最为活跃。
只有悟出了这种道理,才能因为理理相通,建立起与黄昏肌理的连接,以理通道,让内在与外在联结,收到此时的宇宙能量。
这就是现代修真的特色。
每个人的感悟不同,修行侧重很少有两个极为相近的,天道的真义是天花乱坠,有缘之人各执一朵,结出不同的果子。
无以数计的修真者,悟不透其中的玄机,而错过了黄昏真正绚丽的美景。
何乐进入王品公司当大厨,晚餐清洁完成后,每天正好六点刷卡下班。离子时零点开始煮夜宵,还有六个小时是完全属于自己的。
从十八点到二十点,正是黄昏得最旺盛的那两半个时辰,从小小少年开始,他就对这段时光非常珍惜。他尽可能是要每个黄昏都有到户外去行走。
行走。他是一边行走一边看书,看着书中的世界,同时以自己为笔把自己写进现实世界的黄昏里。
此中有真意,却唯有自己才能真正解得。哪怕是沙车,哪怕是简苞都不可能明了多少。
他虽然就是舒出,也是双子文学社中的厨子,但这一回,他却叫做何乐。王品公司的员工叫他何师傅。
★★★.
夕阳它有尾巴。好多好多人吊在它的尾巴后面。
何乐知道自己也有,就是钟悬。
他从小就爱边走边看书,不必特意看路,也不必特别留心身前身后,却不会有什么差池,更不会行差踏错,这就是天分。
夕阳和何乐都不会刻意要把尾巴摆脱。
夕阳落山后,尾巴自然就会没有了。
当何乐与钟悬近在咫尺时,何乐的尾巴没有了。
感应到钟悬拦在前面,何乐几乎是与钟悬一齐停步。
“何师傅,看的啥呢?”钟悬谨慎是站在三尺之外。
修士间的“咫尺”之距,与数学上的意义并不完全一样,这是一种感觉上的距离,也就是感觉上的彼此“三不管”的安全距离,超出这个距离,就可能超出安全感的底线。
也有叫做三尺神明区的,这是一种安全感的尺度,因人而异,存乎一心,不一定雷同。
外行人虽然是一无所见,但在他们之间,却是宛如有大河横亘,楚河汉界,泾渭分明。
“黄昏。”他读的是书,看的却是现实。
“黄昏?”钟悬更加疑惑,“黄昏是天色,怎么在书上?”
何乐更不多言,他随手把书页往回翻过一叠,有数十页,对着钟悬一亮书页:“这是昨日的黄昏!”他意思是书上不仅能看到今天,还能看到过去。
可在钟悬看来却不是这样。
他鼓起了极大的勇气,才英勇地拦住了这位几乎已经被认定了的九段刀手,面对是的他无可抵挡的‘大敌’,他早已经进入了神而明之的警惕状态,用上了雪亮的‘群众之眼’。
何乐把书向他一亮,他很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