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稳重理智的何伯年学长受命,一口气把摊位上所有劈开的榴莲买下来了,临付钱时被黧黑的商贩握住大手,叽里咕噜地用闽南语感谢了一番。
满头黑线的他拎着一大袋榴莲果肉,在酒店前台小姐奇怪的目光中上电梯,他硬着头皮视若无睹,可始作俑者还在耳边叽叽喳喳个没完没了。
“学长,不知道榴莲好不好吃?从来没吃过呢?”
“没想到坚硬刺壳下,榴莲果肉竟淡黄得发亮,真好看!”
“不过,买这么多,吃不完会不会放坏?”
温晴皱着小脸,刚才一时冲动全买下来了,吃不完岂不是浪费?
她没环顾四周,自然不知道厅前的服务员都以鄙夷的眼神望着他俩,这种“扫荡”架势,一看就是乡巴佬!还买那么多榴莲,味道浓郁得要熏死人!
何伯年手里拎着“臭味源”,走过便是一道“臭味线”,惹得被他剑眉星目折服的女服务员都不敢上去搭话,递给他房卡就离得远远的。
“呃……”温晴左右对比看了看,榴莲被她分成两小堆。歪着脑袋,觉得不太妥当,从眼前榴莲里取出两瓣递去对面,嗯,要保证绝对的公平公正。
早被这种浓烈刺鼻味熏得麻木,何伯年容忍着小女人分来分去,没事,她开心就好。
“学长,咱们一起吃!”
温晴兴冲冲地从那堆榴莲果肉中扒出最金黄诱人的那两块,递给对面儒雅温和的男人,眼中闪着晶亮的期待,像是亟待他陪着一起品尝。/
“唔……好吃!”温晴满足地喟叹一声,嘴角溢出浅黄色汁液,它气味奇臭无比,但口感细腻香甜。
不愧是“果中之王”,这种像臭豆腐闻着奇臭无比,吃着美味可口的榴莲竟然营养丰富,在当地物美价廉。
对面尝试入口的男人也舒展开眉头,开始放肆大口地品尝着,屋里顿时弥漫着更加刺鼻浓郁的榴莲味儿。
“叮铃铃~叮铃铃~”
安静吃榴莲的俩人很安静,一声尖锐的铃声划破这和谐氛围。
温晴放下榴莲果肉,用对面男人递来的纸巾擦擦手,看到备注时眼前一亮。
“你干嘛呢?这么久才接我电话。”果然,对面男人气急败坏的声音传来。
他掐准时间,在她刚下机舱就打电话,可鬼知道她一直没开机,之后终于开机了却没人接。
到底是机毁人亡还是遭遇不测?遇到温晴的事情,他总是婆婆妈妈、忧郁悲观。
“刚到酒店入塌,海南岛很不错呢!”看到眉飞色舞讲话的小女人,何伯年吃着香甜可口的榴莲也没了滋味,肯定是跟许默然通话,笑得那般幸福愉悦。
“臭女人,不准跟他住一间房!”这种把戏最容易出事了!
“什么嘛!别想那么猥琐,学长住我隔壁。”说及此,温晴不好意思地朝何伯年笑笑,家里这死男人总爱胡思乱想,他肯定是有被戴绿帽子迫害妄想症!
“那你现在正干嘛?”想想家里老婆出差了,许默然就觉得别墅里空荡荡的,连王妈烧的菜都不香了。
“正跟学长吃榴莲,你知道不?刚才看到酒店外有人徒手劈榴莲,超级厉害。我们一口气把劈开的果肉全买了,正奋力吃呢!”
听见小女人活泼可爱的絮叨,站在落地窗前的男人脸色才和缓了些。
但男女一起吃东西也不安全,有可能亲亲热热地喂食,多情温柔地帮她擦嘴角。何伯年那种表面人畜无害的男人,不就是以文质彬彬的温柔讨女人欢心的嘛!想到这里,许默然心里一阵恶寒。
“吃什么吃?等你回来给买一卡车榴莲,不准跟他一起吃!”
“你有病吧?”她怎么感觉许默然神经又不对了,不就是跟学长来海南出差吗?他就像吃了枪药,火力全开地针对她。
“呃……”许默然脸色微窘,他敢说刚才下意识地想说自己有病吗?还被这小妮子绕进去了,不过话说回来,如果他装病会不会把小女人召唤回来?
“就这样,挂了!”温晴气呼呼地摁断电话,好不容易吃榴莲高兴愉悦的心情被这货破坏了,等她回去肯定要狠狠修理他!
“讲完电话了?”一直埋头啃榴莲的何伯年抬起头,像是招呼同伴享用美味的小兽,晶亮纯净的眼睛望着她。
温晴转身呆愣了几秒,突然迸发出大笑,“哈哈哈,学长……”
被嘲笑的何伯年同样愣怔几秒,猝不及防地被小女人闪电般地拍下照片,温晴捧着手机笑作一团。
“你……你吃东西的模样好可爱,哈哈……”
窝在椅子上的女人笑得上气不接下气,可何伯年依旧呆萌地眨眨眼,愣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好笑的事情。
直到捞起手机,看到屏幕上映出嘴角沾着果肉屑、双唇被榴莲汁染得亮晶晶的自己,何伯年里脸上才显出一丝窘迫。
看到对面素以沉稳优雅著称的男人手忙脚乱地用纸巾擦嘴,温晴嘴里嚼着果肉,笑得很不厚道,“学长,你刚才可爱到爆,比我都呆萌呢!你要是女生,咱来就是呆萌姐妹花。哈哈~”
何伯年脸上闪过一丝尴尬,听到她跟老公讲电话心里很不是滋味,只顾着往嘴里塞东西,哪儿还注意什么吃相!
长腿一迈,就要去浴室洗手清理,只听得背后一声命令,“坐下来,吃!”
嗯?温晴怎么变得霸道强势了?奇怪的何伯年回头张望,只见小女人手上捏着手机摇晃,大有一股威胁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