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自家母亲额头上的血洞,心里一阵发寒。
“妈……”
江沅微微咬着颤抖的红唇,忍着自己不要哭出来,小心翼翼地将温茗给抱出车,然而身体一滞,仿佛有什么东西在拉扯她。
下意识转头,却看到了那十指紧扣的两只手。
眼泪在那一瞬间,再也遏制不住,从眼眶中夺然而出。
“爸……妈……爸……”
江沅悲痛的哭声,也让失魂落魄的司博衍渐渐回过了神,看着江沅的举动,先是一愣,随即连忙上前,替她接住倒在后座,却死也不松开温茗之手的江鸣安。
看到司博衍,江沅眼泪流的越发汹涌。
“师兄……师兄……爸妈他们……他们……”
哽咽的颤音怎么也掩盖不住那悲伤的情绪。
司博衍忍住心头的悲伤,牵起一抹难看至极的笑,安抚着江沅。
“别哭,小沅,别哭,师傅师母看到了,会难过的……”
司博衍说着说着,自己也不禁流出了眼泪,那双明朗而温润的眸子里流露出难以掩藏的痛苦与悲伤。
江沅抽噎着,眼泪根本就控制不住,低头看着自己的母亲,感受着怀中之人的温度越来越低,抱着着她的手也越发收紧。
司博衍神情哀恸地看着江沅,心里难受的无以复加,但他也知道,自己是男人,也是她的师兄,如果自己扛不住,如何去照顾她?
想到这,司博衍极力隐藏着自己悲伤的情绪,稳住自己那略微颤抖的身体,将江鸣安也从车后座给抱了出来。
鲜血顺着那伤口潺潺流出,沾染上了他那洁白的衬衫,然而他却没有一丝在意,抬起眸,稳住自己的声线,柔声安抚着江沅。
“小沅,我们先把师傅师母给安置下来,好吗?”
江沅咬着唇,忍着眼眶那不断滴落的眼泪,重重地点点头,吸了吸鼻子,与司博衍一起,将自己的父母放置在了担架上。
两人站在尸首面前,蓦地,扑通一声,跪了下来。
随着医护人员将白布一点点地顺着江鸣安和温茗的腿往上盖住,江沅的情绪再也克制不住,泪水,犹如决了堤的大坝,从眼眶中喷涌而出。
“爸……妈……爸……妈……”
哭喊声悲痛欲绝,任其声音哭得嘶哑,也不愿意停止。
江沅蓦地哭倒在司博衍的怀里,紧紧地抱着他,将脸埋在他的胸口处,放声大哭。
“啊——”
陆离神情悲痛且复杂地看着自己哭得跟个泪人一样的小女人,尽管此刻的她和他最讨厌的情敌抱在一起,但他没有一丝妒意,只有满心的愧疚与自责。
是他没能保护好她的父母,是他的错,是他的错……
而站在墙边的夏蔓,痛苦的捂着脸,泪水顺着指缝流出,滴落在了地上。
辛和走上前,将她紧紧抱入怀中。
温暖的怀抱,越发刺激了夏蔓的情绪,原本的小声啜泣,也变成了嗷嗷大哭。
“叔……叔叔……茗姨……茗姨……”
现场两个女人高低起伏的悲恸哭声,在医院大门口持续回荡着,让听到的人都忍不住落泪。
然而医护人员还是得执行他们自己的本职工作,将江家夫妇的尸首给抬进了医院。
江沅缓缓从司博衍的怀中退了出来,泪眼婆娑的看着那渐行渐远父母尸体,泪腺再一次被刺激,泪,顺着脸颊,悄然滑落……
很快,为了能让江家夫妇快点入土为安,一个小时后,敛尸工便为尸体做好了伤口的缝合,化妆等等。
而这时,江沅等人来到了医院的停尸房。
冰冷的空气,冰冷的不锈钢床,让人无法想像,活人会在这个地方呆的下去。
江沅一进入停尸房,眼眶就莫名的一酸,极力忍住想要落泪的冲动,来到自己父母身边,看着父母头上的伤口被缝合,并且化了妆,看起来起色好好。
如果不去看那白得吓人的脸色和发紫的唇,很难想象,他们已经死去多时。
“爸……妈……”
江沅颤抖着喊着自己安详躺在那的父母,手不断收紧。
陆离从一开始就隐忍着自己,看着自家小女人的脸色越来越白,再也克制不住,直接上前将她横抱起来。
江沅极力挣扎着,眸子里闪过一抹愤怒之色。
刚才那鲜血淋漓的一幕,还回荡在她的眼前,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她好像看到了那一枪,正好是他射出来的……
是他,误杀了她的父母……
“你放开我!放我下来!”
“你的身体还没好,这里凉。”
陆离凝视着怀中挣扎的人儿,手越发收紧,那双眸子里闪过一抹为难,低沉的嗓音带着一抹让人不透彻的沙哑。
“别任性好吗?我知道你很伤心,很难过,但你不可以也不把你的身体当回事,我会心疼,我会心疼的你明白吗?”
江沅复杂地看了他一眼,慢慢地也不再挣扎,紧握着的双拳,带着一抹隐忍。
然而就在这时,敛尸工拿着一个小盒子走了上来。
“陆总,这是从江先生,江夫人脑中取出来的子弹。”
陆离微微转头,对辛和点点头。
辛和授意,走上前,接过了敛尸工手里的小盒子,将盒盖打开,往里看去,这一眼,整个人便僵硬在了原地。
陆离见他愣在那不说话,不禁皱眉,低声不悦道。
“辛和,去查一下是谁的佩枪。”
一句话,更让辛和浑身血液停滞了流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