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场的人都刻意回避,郑可军如今是风华正茂的人,谁也不敢瞥见这样的家丑,毕竟这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谁都害怕事情泄露了出去,最终赖在自己头上。
郑可军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抬起手,又连着打了两个耳光,喘着粗气:“你是不是要作死才算数!”
郑可茵并未害怕,昂首挺胸,怒目圆瞪,嘴角溢出血来,却一步也不往后退,眼看又一巴掌要扇下来,她忙挺身而出,挡在郑可茵前面,那一耳光精准地打在了她头上。
郑可军没想到会打中她,已打算收手,但却不受控制,力量也还在,她只觉眼冒金星,险些摔倒,郑可茵从后面抱住她,怒道:“你够了!哥!”
沉默。
她抬起头来,盯着郑可军的脸,低声说:“这都是我的错,和茵茵没有关系。”
郑可军苦笑了一声:“沐夕,郑家人管郑家事,你若是郑家人,今天你来管,如果不是,请不要插嘴。”
这话比任何刀子都要锐利,顿时就让人血肉模糊,沐阳曾经这样说过他,这既是选择,又是警告,让她无法再说一句。
“哥。”郑可茵咬着牙,眼眶开始发红,“你们就当我死了。”
“怎么当?”郑可军彻底被激怒,这也无可厚非,从小到大在他们羽翼下被呵护大的女孩儿,如今忽然就叛逆到了如斯地步。
家人安排的工作,辞了。家人介绍的男友,不见。家人喜欢的事,不干。
放在谁身上都得生气,更何况从小到大,兄妹两感情最好。
因为先前被将了一军,她不便插嘴,只是无奈地看着郑可茵,希望事情不要再恶化下去。
郑可茵不说话,咬住嘴唇,眼泪开始往外涌。
郑可军长叹一声,怒道:“别的不看,你该想想你走的这段时间,妈妈掉了多少眼泪?爸爸夜里起来去你房间看多少次!你不喜欢现在的工作,没问题,我替你再找!我们不喜欢赵子君,我们可以慢慢谈。你说一个鼓动你离家出走、抛弃家人的男人,会是什么好人?如果一个人生来不善良,他还能不能托付终身?”
这话是没道理的指责,所有的过错都压在了赵子君身上,别人不清楚,郑可茵最明白,自然脱口而出,替男友辩解,而这一举动更加激怒了郑可军,在郑可军眼里,郑可茵简直就是冥顽不灵、无可救药。
按说这事儿其实没有坏人。
只是沟通和了解的问题。
郑永和苏北逼女儿嫁给那个什么秘书,不同意她和赵子君的关系,不是想逼走女儿,反而是在替女儿着想,他们看到的好就是如此,已经竭尽所能。
而郑可茵不觉得那有什么好。
矛盾在这儿,说白了叫代沟。
非得闹到今天这个难看的地步,和郑家人的性子也有极大关系。
“茵茵,有话慢慢说。”她不好和郑可军说话,就只能拖住郑可茵的衣摆,吵架的声音越来越大,整个走廊里都能听到。
“你就是看上那个男人有钱!”郑可军吼完,瞟了她一眼。
如此躺枪着实无辜,但事实证明,郑可军也是这么看她的,忽然觉得极度沮丧,神交多年的人,居然会用这种眼光来看自己,还有他从小一起长大的妹妹。
“那么你呢?”郑可茵忍无可忍,上前一步,针锋相对,“何尝不是看中那个女人的权势?”
这话一出,自然又挨了一个耳光。
她想了想,索性退出来,站在门口的水机旁边,默默地听着里面吵架的声音。
郑永和苏北来了,一看到她便如临大敌,有个儿子差点儿被她抢走,有个女儿让她带进班房,苏北今天只是恶狠狠地看着她,已经算是相当温和的了。
郑可茵走不了了,好在苏北怕女儿再跑,用的是怀柔政策,暴怒的郑可军被赶了出来,两口子在房间里和女儿抱头痛哭。
郑可军脸上的挫败可不属于意气风发的红苗子,看得人心里不舒服,她尴尬一笑,打算离开。
他追上来,柔声说:“刚才,对不起。我在气头上,口不择言,你不要放在心上。”
她只是笑了笑,轻轻摇头,老实说,她真不知道这时候她还能说什么。
“让我看看,刚才有没有打到哪里?痛不痛?”他说着就靠过来,打算将手放在她额头上。
她下意识向后退了一步,直到看见他受伤的眼神才又忙解释道:“我没事。”
郑可军脸色铁青,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才缓过神来:“你在找你爸爸?”
她轻轻点头。
“你这样很容易被别人利用。”他吐出一口气,盯着她的眸子,一字一顿地说,“就像这样,总有人用这个借口来威胁你。”
他已经知道梁子彦帮忙找爸爸的事了,她很肯定,话中有话,向来是郑可军说话的
方法,听明白就是伤人,不如听过就过,不要深思,就当全不明白。
这方法今天不太管用,只有两个人待在空旷旷的看守所门口,他好像不想就此打住。
“人该有更高的追求,沐夕。”他看着远处的车子,轻声说,“我确定不会比那个人有钱,但我绝对能给你更好的生活,有品质、有精神追求、愉快高尚的生活,脱离低级趣味的生活,有很多事,远比夸张的物质生活更有趣,有种人生,远比吃喝玩乐更受人尊重。”
她只是笑,不知道是他这半年来都经历了怎样的事,整个人都不同了。
循循善诱、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