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阳的坚持让人无法反驳,都没和她商量,直接买了去美国的机票,用他的话说,所有的事他都会扛。
他怎么扛?一个不满十九岁的少年,事业才刚刚起步,拿一个灿烂的微笑去和赵博的心狠手辣斗吗?
她看着铁了心的弟弟,愁绪万千,“东方美人”的事,千万不能让他知道,不然的话,依着他的性子,铁定会以卵击石,她也痛恨赵博阴毒的手段,但却不同意他去做蠢事,就算她也没有白白牺牲的打算。
正说话,梁子彦推门进来,一脸阴沉,看到她醒来,稍稍缓和,却也没先和她说话,只是低声对沐阳说:“沐阳,你和大忠一起去吃饭,待会儿再过来。”
沐阳那么倔强的个性,居然扔下还在发烧的姐姐,屁颠儿地出去了。
她有点儿莫名其妙地害怕,吞下一口口水,偷偷将外套裹紧。
他坐在沙发上,冲她招手,示意她坐在自己对面。
房间里的压力越来越大,她有些吃不准,反正伸手不打笑脸人,面带微笑总是没错的,所以,她带着从未有过的谦卑慢慢走过去,对着他笑。
他白了她一眼。
“喂!”没见过大男人还这样瞅人的,她的忍耐不到一分钟便化为乌有,她已经很不舒服了,他居然还一副兴师问罪的模样,她本无罪,怕什么秋后算账,一没向汪静之金裴民妥协为虎作伥,二没昧着良心勾引姐妹的男友用以自保,当时觉得那是无法逾越的坎儿,但现在看来,不过一笑置之的事而已,她已经在人生最艰难的夹缝里成功脱逃,并且成功地凭着自己的良知做了选择。
他点燃一支烟,自顾自抽了起来。
她一脸嫌恶,转过身。
这个人,就没法让人心平气和地对待他,他不紧不慢地抽着烟,盯得她后脊背发凉,实在无法安坐,便转过头去,与他目光相接,颦眉道:“你既然已经来了医院,能不能有一点儿探病的样子?”
“对了,不是说你们还有一段时间才回来的吗?怎么那么巧?”她舔了舔嘴唇,自己走过去倒了一杯水,刚送到嘴边,才润了唇就被他抢走了,那家伙毫不客气,举杯一饮而尽,然后将空纸杯放在她手里。
她咬着牙诅咒道:“病人的东西你也抢,我希望你被传染。”
“真要被你传染了就好了,天塌下来也不用管,只要躺在床上睡觉就行!”他说话的样子和关心扯不上半点关系,反而是冷嘲热讽的样子,着实令人不解,既然那么讨厌她,干嘛自己跑到医院里来找不自在?都和他没多少关系,自己在这抱怨什么!这人真是的。
“早上吃什么东西了吗?”他问。
“我一口水都没喝!”她心里暗自嘟囔,还被你给抢走了,想到这里,又接了一杯水,一口喝了下去,喉咙疼得厉害,难以下咽,五官全缩成了一团,当着他的面吐出来太难看,硬着头皮咽下去的。
“换衣服,我带你出去吃饭。”他吩咐完之后就一屁股坐在沙发上,拿起茶几上的杂志。
“那个。”她有些无奈,心里顾虑重重,赵博的手段她算是见识了,如果和他在一起,很有可能把他也给牵扯进来,“医生说了,我的烧没退还不能乱跑。”
“你什么时候听过话?”他不屑,简单粗暴地打断了她企图找的各种理由,“快点儿,三分钟以后出发。”
他说得轻巧,好端端的都没办法三分钟之内换好衣服,穿好鞋袜,更何况现在还头重脚轻,病得昏昏沉沉。不过他这一说,她自己也诧异,刚刚经过护士台的时候看了日历,距离她从汪静之那边出来已经过去了整整六天。也就是说,她在废旧玩具堆里待了整整三天,被找到之后又昏睡了三天,期间一直没有吃过东西,如果没吊盐水,只怕已经死在那里了。
一阵后怕,她可不想死。
出去吃饭是假,换衣服倒是真的,她不知道这身衣裳是谁换上的,反正里面是全空的,老觉得不舒服。
棒球服加上白色短袖t恤,白色球鞋,白色运动纯棉内衣裤,印着y的图案,一看就是沐阳买的,忍不住笑了,这家伙以为她还是大学生吗?看起来幼稚,但穿起来不错。
梁子彦说三分钟,但其实等了她三十分钟才推门进来,随意瞥了她一眼,低声说:“走吧。”
“我已经叫了外卖。”她撒谎。
“拿什么叫的?”他问。
“我的手机。”她脱口而出,但很快就意识到一个问题,对啊,她的手机呢?醒过来之后就没看到过。大概被沐阳收起来了。
他将手插在裤兜里,盯着她:“我郑重其事地告诉你,在我面前撒谎是白费力气。”
她咧嘴笑了笑。
“又打什么主意?”他走过去打开窗户,一阵风吹进来,立刻舒服了许多。
“你看,我都那么多天没洗澡了,身上都有味儿了。”她笑。
他只是看着她,不说话。
“还有,外面阳光太刺眼了,我还是在屋里待着的好。”她想了想,又补充道,“现在头就很晕。”
“累不累?”他忽然一本正经地看着她,搞得她的故作轻松很不合时宜。
“啊?”她有点儿糊涂。
“掩耳盗铃累不累?你心里那点儿小秘密,当谁都看不出来似的。憋出内伤来了,还逞强不告诉别人。”他说话的时候轻描淡写,却针针见血。
她被直接放在架子上点火炙烤,被人当面拆穿的感觉很不好,就像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