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走出李夏的办公室,便立刻有戴着手套的清洁大婶推门进去,将她喝过茶的杯子往桶里一扔,唰唰地拖起地来,她叹了一声,人家李夏是刚直不阿的人,自己拿私事托人走后门,也许是不方便回答,所以才这样含蓄走掉的。
这么想想,甚至想到,陪自己聊天的那一个小时,只怕已经耽误了人家多少正经事!还真是有点儿祸国殃民的罪恶感,沐阳的事还没解决,又添了几分羞惭,满腹心事走在楼道上,她迷路了。
方向感本来就不太好,经不起这么一个走廊接着一个走廊的迷宫,偶尔遇到一两个人,也极为冷漠,不理不睬,她默默地沿着走廊走了好久,终于找到一个楼梯,画着鲜明的安全出口标志,下来的时候发现和来的时候不是一个大门,正对着人家的食堂大门,还没到吃饭时间,已经闻到饭菜香。
“沐夕小姐!”有个陌生的年轻男人跑过来,满头大汗,气喘吁吁。
“我是。”她打量着对方,从未见过。
“这是给你的。”对方将一个原色的纸袋递给她,还微笑道,“实在不好意思,我回来的时候堵了车。”
她打开了纸袋,里面是沐阳的护照,正副本都在,甚至还有一排沐阳的没有用过的五分相片儿。
这就是她奔走了一天想得到的东西,如愿以偿的幸福来得太突然,她有些发木,谢谢也没顾得上说,就只能感激地看着那男人,对方便笑道:“你来之前老大就让我去办了,听说你要的急,我已经尽快了,怎么样?没耽误你的事儿吧?”
她这才意识到都是李夏的安排,忙不迭道谢,人家非但没有拒绝推脱的意思,还找了人全部办妥,直接交到她手里来了,这份人情沉甸甸的,她为自己先前略带小心眼儿的揣度感到无地自容。
“来,我开车送你去。”对方打算送佛送到西天,已经掏出了口袋里的车钥匙。
“不不不。”她连连摇头,已经太过打扰了,不能再这样麻烦别人,“我自己回去就好。”
她推掉了对方的好意,满怀感激走出大院,已是黄昏时分,漫天红云把整个世界都染红了,手里拿着沐阳的护照的,天地一下就宽了起来,心情愉快。
李小禾打电话过来,张口就问,事儿给你办了没有?
她道谢,李小禾说,你这丫头太矫情,这么一点点小事也和我说这个?那是我爸!不就和你爸是一样的吗?
赶到公司的办事处,收护照的小姐刚要下班,笑容明媚,柔声笑称,不必那么着急。
她险些当场倒在地上,先前逼着说要的人不是他们么?拿到了才说不着急!这是连玄安又一轮耍人的游戏吗?这次又想作什么?
猜多了,连玄安并没有出现,办公室里的小姐把登机时间和出发事宜给了她一沓资料,沐阳只要带上身份证就可以走,一切顺利得难以置信,那小姐絮絮叨叨说着,公司原本打算专门为沐阳延期,那边也请好了别的教练,没想到能办得那么快。
她一门心思全在未尽事宜上,对于小姐的絮叨并没有过多关注,又跑了一趟,学校那边的事也好办,反正他们只要钱就位了,马上结果就出来,但必须在那边通过一个甄选考试,这一点,她无需过多担心,沐阳通过那样的甄选不是难事,他们姐弟有个美籍英文家教,学了超过十年。
所有的事情都办妥了,她这才拖着疲惫的身子赶回家。
今天是沐阳在国内的最后一天,她却连一顿饭也没替他做,更没有时间为他收拾行李,连叮嘱都没来得及,心里满是愧疚。
站在家门口,翻遍了口袋也找不到钥匙。
敲门,来开门的居然是杨达远,只见他身上穿着一条大裤衩,一件宽松的肥t恤,手里拿着锅铲,一本正经地问:“小姐,你找谁?”
他不认识自己?开什么玩笑!
但转念一想,自己应聘的那天浑身都是面粉,连续两天没有上班,因为电脑系统的问题,他公司的电脑根本正在修理,根本读不出照片,他不认识自己,也不奇怪。
“我是沐夕,老板。”她靠在门边,似笑非笑地看着杨达远,被人挡在门口的感觉不好,尤其是被人挡在自己家门口。
“啊?”杨达远听到这句话,整个人僵硬了,好像他找个了杀人犯员工似的,将她从头到脚看了一遍,然后又从脚到头再打量。
“我能问问你为什么一个人在我家吗?”她瞥见沐阳不在里面。
“等你啊。”杨达远豁然开朗,掩饰不住笑意,显然没把她话里质疑的方成分放在眼里,只是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衣服,用力向下拉了拉,有些不好意思地笑道,“你不擦粉,我都认不出你来了。”
她忍不住笑了,这人,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她实在无法支撑,脱下高跟鞋,光着脚站在门边,依然没有得到许可进门去,只能低声问:“我弟弟呢?”
“我让他下去帮我买盐。”杨达远猛地想起什么,惊呼一声,“糟糕了!我锅里还炖着肉呢!沐夕你快进来,随便坐,随便坐!”
这到底是他家还是她家?
满屋子的香味真不是吹的,赶上五星级大厨了,她从早上出门到现在,只在李夏办公室里喝了一杯茶,正饿得慌,又被这香味一激,肚子开始咕咕叫,她脱掉外套走进去,看到杨达远忙得不可开交,桌上已经摆了四五样菜。
她吞了一口口水,扫了一眼他的背影,真没想到,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