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迄今为止最舒服的日子。
黎明前的清冷全无威力，两个人坐在阳台上喝啤酒，脚边是忠心陪伴的狗，他的制服全在这儿，她还记得之前谁也找不到他，这里应该是他日常起居的地方。
“想哭吗？”他忽然转过头来，一只手拿着啤酒瓶，一只手轻轻地抚弄着辉辉的头，神情轻松地问她。
她笑了笑，看来他已经知道“无尽诱惑”的事了，喝下一口啤酒，细细品味其中微辣的口感。
他挑了一下眉：“想哭就哭吧，我不会笑你的。”
她喜欢他这种关心的方式，不会太过，却又足够温暖，不需要证明就已经证明他相信自己。
凭良心说，这不是矫揉造作或者死撑，要说心里不难受那是骗人的，但她就是哭不出来。
她舔了舔嘴唇，低声笑道：“我的泪腺坏掉了。”
他很认真地看着她，没有说话，习惯了他说话做事的风格，也开始习惯他更喜欢倾听，这个时候，反而比拿出来讨论更舒服。
他笑了笑，低声说：“喝酒吧。”
她喝完手里的一瓶啤酒，有些微醺，裹紧衣服，天气愈发冷了。
他从里面拿出一条小摊子递给她，温柔一笑。
这种罕有的表情让他整个人看起来焕然一新，酒精的作用让她处于脱离现实的飘忽之中，裹住毯子得到温暖，她盯着他的眼睛：“我自己说不明白，但我反而希望你能明白，你懂我的意思吗？”
他轻叹了一声，又坐回椅子上，转头看向她：“你说一句短片里的人不是你会死吗？”
她摇了摇头，苦笑道：“说什么都有人信，哪里还有人间悲剧？”
“打落牙齿活血吞就已经是人间悲剧了。”他不屑，摇头道，“你这倔脾气为什么就不肯示弱呢？”
“示弱能得到什么？”无尽的羞辱和无边的苦难，她不单单是对仇人不示弱，对命运也从不曾示弱，这不是好强，而是信念。
他看着她。
她笑：“别用这种眼神看着我，我不需要任何人的同情可怜，尤其是你。”
他也跟着笑，问：“为什么尤其是我？”
“不解释。”她摇头，邀他喝酒，已入无人之境，他能不能听懂她不介意，她只是在用这种既能保护自己，又恰当表达内心真实想法的办法说话。
这已经是她喝下的第四瓶啤酒了，远远超出她的承受能力，但他却没阻止她，只默默坐在一边。
“你有个前女友。”她说。
“你还有心关心这个？”他笑了。
“有什么故事？”她又问，好奇了那么长时间，总是被人提醒，却总是没有机会开口。
“没有故事，就是个事故。”他言简意赅，修长的手指轻轻地划过辉辉柔软的皮毛，“也不是什么秘密。”
不是什么秘密，她却是不知道的。
“为什么分手？”她问。
“你自己不都说过好多遍了，性格不好，不会和女人相处，所以被甩了。”他说得很随意，没有一丝难堪，看来已然时过境迁。
如果时间只剩下一天，就这么过也不错，喝杯酒，和他坐下来轻松地闲聊，不需要考虑说的话是否得体，不需要理会言语让自己成什么形象，之前以后该怎么办全不要考虑。
醒过来已是第二天傍晚，她和衣躺在床上，辉辉慵懒地趴在地板上，厨房里传来阵阵香气，夕阳的余辉将房间里染得暖洋洋的。
一整天旷工！她忙坐起来，到处寻找自己的手机。
他听到声响走进来，问她：“急什么？”
她忧心忡忡地说自己没去上班的事，他便无所谓地耸耸肩膀：“早上有人给你打电话，我说你昨天晚上喝多了，现在还没醒，对方就挂断了。”
她白了他一眼。
“有种动物，天生不识好人心。”他笑，身上的背心配短裤，加上一双人字拖，十足家居范儿。
“你怎么不叫醒我？”她做起来，拢了拢头发，浑身臭烘烘的，酒味、汗味混在一起，连头发都没有幸免。
“这是我能力范围之外的事。”他一脸无辜地用手指了指自己手臂，一本正经地说，“看到了？这就是打算叫醒你的时候被打伤的。”
没青没紫，甚至都没红，说什么受伤，这也太夸大其词了。
想到自己桌上的文件只怕要堆成山，多少部门主管都催着办事，她忙穿好鞋子，将头发束在脑后。
“去哪儿？”他问。
“我先去公司一趟，有什么话，晚点儿再说。”她顺手去沙发上拿包，但一下抓空了。
“你是打算换个地方接着睡吧？”他将一碗面端上桌。
她这才意识到自己昨天穿了睡衣就被拉走，一点儿行李也没收拾。
“你没帮我买衣服吗？”她坐下，那晚牛肉面好香，让人垂涎三尺。
他把切好的香菜放进她碗里。
她深吸了一口气，低声说：“我不能住在你这里。”
他板起脸来，立刻将碗拖回自己面前，瞪着她。
“孤男寡女，不方便。”她又将碗拉回自己面前，拿出筷子放进去。
他拖回自己面前，冷笑道：“那么厚的脸皮，还会在乎孤男寡女不方便？”
她颦眉看着他。
他就扬起眉头问她：“你不是早就我就对我有非分之想了吗？现在我成全你。”
她被呛得满脸通红，刚刚塞进嘴里的面条都喷了出来。
“脏死了！”他一脸嫌恶，却很快抽出纸巾来替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