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这样的饭局,她从不出席。以前生意小,陆慧负责处理这些关系,现在生意做大了,只要你肯给他们机会,员工比你做得更好。
所以她会过来,经理特地郑重其事地向在座的各位介绍了她。
郑可军的脸一下就黑了,笑容还在,但眼神已经要吃人。
她若无其事,只当看不到,那些人见她身份体面,长得秀色可餐,频频向她敬酒。在一点上,经理是相当聪明的,她的酒量上次就见识过了,但还是刻意推脱挡酒,好几次都闹得脸红,她想好了要让这些人全都醉倒然后才和郑可军聊天,乐得藏在后面。
郑可军推说自己身体不舒服,滴酒不沾,都知道他家里的变故加上他的身份,没有人敢劝酒,倒是对一个送上门来的小生意人逼了又逼。
这些人都忽略了她能力,在酒精中寻欢作乐的人又怎么能和她这种企图在酒精中逃避现实痛苦的人相提并论,加上经理的推波助澜,转眼就全都趴下了,一一被签了出去,她刻意交待经理要把每一个人都平安地送回家。
房间里只剩下满桌几乎未动的酒菜和他们两个人。
郑可军支开了所有人,厉声问道:“你到底想干什么!沐夕!你这是要把我往死胡同里逼,是不是?”
“不!”她咬了咬牙,关于郑可茵的事也应该问问他,但那毕竟是他们兄妹的事,还是留待后来让他们自己解决好了,她现在要说的很少,就一件事,“我今天来,是有件事和你说。”
“你说吧。”他的脸色稍稍缓和,将头扭向一边,站在落地窗前,压低声音说,“以后不要再出席这样的场合!我会让陆慧过来好好谈一谈,这种地方不适合你!”
也许是意识到这话有些重了,他便又压低声音说:“我知道你现在很不好受,但我们来日方长,先忍耐一段时间。我已经跟你保证过,一切都会好起来的,所有的事情我来替你解决!”
“不不不!”她有些激动,只怕自己还没开口,他又把她推出去,所有的一切都白费,她本可以堂堂正正来找他的,选择这么处心积虑已经很痛苦了,他还那么蛮横,不愿意听她一句话就责备了那么多,这太让人憋屈,为什么这次回来之后,她就不能和恩重如山的他心平气和地聊聊?
“我今天来找你,就是想告诉你,我马上要走了,我会越南去,做一辈子的陆雨竹,再也不回来了。”她低声说,“你不用替我做什么,我放弃了,真的放弃了!真的!”
“你喝醉了!沐夕!”郑可军面无表情的样子令人心生畏惧,他一字一顿地说,“我敢担保,你现在都不知道你到底在说什么。”
她用手轻轻地拍了拍额头,无奈地坐在椅子上:“你怎么就不明白我的意思?”
“是你不明白我的意思!”郑可军坐下,双手握住她的手,看着她的眼睛,苦笑道,“我做了那么多,都是为你!你为什么就那么不听我的话?”
“我会听话,我会回越南,我会很安分守己。”她反握住他的手,“放弃了,放弃了,好不好?所有的一切都过去了!我不恨了,不怨了,也不报仇了。我不会再在这个地方出现,梁子彦不会再找到我,你也不会再因为我的存在而有危机感。到此为止了,可军,我欠你的一辈子都还不清,所以,我不想再欠你什么!”
“说到底。”他的表情一下就冷了,甩开她的手,痛苦地说,“你还是为了梁子彦!你做了那么多事,就是为了她!哪怕他那么对你,他爸爸杀你爸爸,你都可以放下吗?”
这戳中了她的要害,疼得无法呼吸,她点头。
“我不会允许任何人伤害你!他要付出代价!”他用手拍着桌子,冷笑道,“你不必一辈子待在越南,最快两年,你就可以回来,过正常的生活!”
她长大了嘴巴。
“你只要记住一点,这个世界,真心对你好的人,只有我!”他咬着牙,再一次紧紧地握住她的手,“还有,我现在所有的一切,每一件,都是为了我们的将来!不经一番寒彻骨,哪得梅花扑鼻香?”
“我们?”她喃喃地重复了一遍。
“是的。”他格外坚定,“我们!”
“可军。”她幽幽地看着他,时间和现实在两个人之间竖起了一道难以逾越的高墙,这个时候,任何语言都是苍白无力的。
“好了,沐夕。到此为止吧!”他的表情很平静,波澜不惊,“你说的我都听到了,我都知道,我会看着办的。”
他明明看起来很平静,但为什么她会那么胆战心惊呢?比来之前更害怕。
有些事,不是明白之后不可怕,而是明白之后更可怕。
“我。”她嗫嚅着说不出话来,眼前这个男人,怎么会是她最敬重的人,郑可军呢?
“好了好了好了。”他将她的头放在他肩膀上,轻声说,“嘘——不要再难过,不要再伤心,不要再纠结,你永远都是我心中可爱羞涩的女孩儿。”
她愈发害怕,有些微微颤抖,不自觉的,却被他察觉。
“我足够强大能好好保护你。”他咧嘴笑,“有我在,什么事都没有!”
接下来,她没有再得到说话的机会,这就是所谓的好好谈一谈,谈到这里,所有的事都成了一场无用的醉话。
她坐在车子上,经理开着音乐,舒缓而又温暖。
“小姐,刚刚董事长来电话,说让你直接去机场,阿蜜已经在那边了,马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