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小区门口,她向上掂了掂背包,吸吸鼻子,头发已经因为被淋湿而有一小部分贴在脸上,衣服微湿,冷得要命,想和他打个招呼,但一直看他在接电话,神情严肃,知道必然是有事,便随意朝他挥挥手,他自己不讲礼貌的人有个好处,连带着她不讲礼貌也不会放在心上。
一瘸一拐走到楼梯口,他追过来,从口袋里掏出药膏递给她:“你的药。”
她接过来,微微一笑,昏暗的灯光下,他的了脸被灯影挡住了,看不到一张扑克脸,一个挺拔魁梧的身影,倒是挺赏心悦目,她挑起一条眉毛,看着他。
“他攀附权贵,捞个一官半职,名利双收,然后带着一切离婚回来找你,你们的如意算盘打得可真响!难怪达远那么追求你都不为所动,原来是早有预谋。”他忽然开口。
这家伙只能静静地站在某处,做个盖世型男,但只要一开口,立马打回原形,如此迫不及待,想必是苦思良久不得解的问题在今天晚上得到了答案,还好他没再来一句,你就是怕别人知道这点儿小心眼儿,所以拿杨达远做掩护。
这人太犀利,唯一好在没有无限扩张的坏毛病,接触了这么长时间,终于明白,原来只要和杨达远无关,他就无所谓。
“别用你的小心眼儿去曲解他的大情怀,他做的事不是常人所能预见的。”她十分不悦,这个只会说风凉话的混球正用小人之心度君子君子之腹,就算眼见如此,她也不希望有人宣之于口,更何况他言语之中那种嘲讽着实可恶。
“成大事的手段是利用女人的感情?”他不以为意,更冷笑,“真够有气魄的!”
这话更让人来气,她忽然想起之前杨达远曾经提起,梁子彦帮忙打听过郑可军,心里更是堵得慌,这家伙就不能停止他那审判一切的高傲,总觉得全世界都错了,只有他对一样。
她原想回他一句话,但想来想去,便也只是沉沉地笑了笑,口舌之争最终又能得到什么呢?再说了,梁子彦就不是个会被人说服的人,孤傲自负,刚愎自用到了极致。
他也没再乘胜追击,世界和平。只是淋雨默默地站在路中央,也不说送她上楼,目送她进了楼梯口便转身离开,一路讲电话。
漫长的一天终将结束,她用一个热水澡洗去疲惫,却也无法平复内心的烦闷,一直在想梁子彦说的那句话,不被人这样误会才怪,任何一个明眼人看现在的情况,都是如此。
她只是,担心李小禾,如果有一天,真相大白于天下该怎么办?想着想着就伤感起来,这个朋友这一生只怕都找不回来了。
雨滴开始变大,重重地砸在玻璃上,狠命地洗刷着整座城市,她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猛地听到轻轻地敲门声,被吓出一身冷汗。
回头看了一眼墙上的钟,凌晨四点,房东太太再琐碎,现在也已经睡了,她不吭声,瞪大眼睛在黑暗中等待,等待某个敲错门的酒鬼自行醒悟然后离开。
“沐夕!”郑可军的声音从门外传来,很低沉也很急促。
她从床上跳起来,随手披了一件外套,穿了拖鞋,急急忙忙打开门。
一个密实的热吻贴上来,他喘着粗气,唇舌横冲直撞,咬住她的下唇不断吮吸。
她被惊呆了,浑身颤抖,用力将他推开,不自觉用手擦着自己的唇,瞪着他,说不出一句话来。
“对不起。”他沮丧地低着头,跌坐在门口的地板上,用力地抓着头发,喃喃地叨念着,“我真是疯了!”
竭力忍耐随着血液流遍全身的愤怒,她轻轻将门关上,看他浑身湿透了,便拿出浴巾递给他。
他没接,只是摇头,呆坐了几分钟,地板上已有一汪小潭,从崩裂的痛苦中的渐渐收回神智,他问:“那个梁子彦到底是你什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