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到郑可茵之前,她从不认为自己具有祥林嫂的能力,遭逢变故、倾家荡产、独自抵挡如狼似虎的债主,她也没这样絮絮叨叨抱怨。
“这样。”郑可茵一本正经地分析,用手在沙发上画版图的君主一样,“你要实在不喜欢他,就来一次狠的。”
她何尝不想痛快地一刀了断,这点倒是一拍即合。
“他不是有很多好朋友吗?”郑可茵抿抿嘴,“这样,你找一个睡一觉,不就结了,关系越好的那个越狠,越狠就越干净。”
此男人非梁子彦莫属,要说杀伤力最大,恐怕就只能睡吴书纯了。
想着就丧气,现在还水深火热,又自己往另一个火坑里推吗?
“馊主意。”她基本上已经放弃了这个爱情军师,幸福的女人都是笨蛋,来找笨蛋出谋划策的她更蠢,挣扎着从柔软的沙发上站起来,伸了个懒腰,夕阳照进来,正好照在墙上的画。
油画真是神奇,如此浓稠的颜料,是怎么画出这么轻盈的漫天白色蒲公英?
“子君画的。”郑可茵无不骄傲,为了避免她说出令人牙齿发酸的话来,她主动夸赞了一番。
不为所动的郑可茵自己幸福了五分钟,才又提议,为了让杨达远死了这个念头,不如索性将他从楼梯上推下去,摔他个失忆。
怕就怕真失忆还是选择性的。
这种没玩没了的馊主意在刷新着郑可茵的智商底线,也让她无可奈何,赵子君不在家,她只能自己离开。
要走很远的路才能叫到车,一路风景宜人,过程并不痛苦,还能有幸看到夕阳下红色海滨,忍不住驻足,本想看个海上落日,居然瞥见有个男人躺在路下面里,周围全是酒瓶子。
这人醉也醉得别出心裁,躺在斜坡上的草丛里,就不怕滑下去?
她站在路边光明正大地偷看,不防备那人踉跄着站了起来,超过三十度的斜坡,如履平地。
定睛一看,居然是多日不见的梁子彦!
正好找他!这家伙关闭了和所有人的联系,居然藏在这儿!
明明看到他十分潇洒地越过栏杆,稳稳当当地站在路上,迈开双腿追过去,气喘吁吁也始终保持十多米的距离,真是太可笑了,她神志清醒居然追不上一个喝醉了歪歪倒倒的人?
“喂!梁子彦!”百般无奈,她只能大声喊他。
越叫越走。
实在无计可施,她脱下高跟鞋咬着牙向前跑,他停在一座大别墅门口,伸手到处翻找钥匙,一无所获之后居然丧心病狂地准备翻墙,而且正对着人家的监控器。
她眼疾手快,一把扯住他的裤子。
裤子掉下来了,人还挂在上面,白色的三角裤展露无遗,时隔这么久,她最终还是报了仇,可怎么心里就那么别扭呢?
“你疯了!”她双手抱住他的腿用力向下扯。
今天的梁子彦与平日判若两人,满脸胡茬,醉眼迷蒙,放开手就整个人压在她身上了。
她推开他,怒道:“想偷东西吗?”
他站起来,一手提起大短裤,盯着她看了半天才冷冷地问:“你怎么会在这里?”
确定此人就是梁子彦,这种桀骜不驯的态度,没有第二个人比他更嚣张。
她告诉他自己偶然碰到,打算让他带着自己一去去找孔维清,连说了三遍他也没回答,只是埋头在裤兜里找东西。
她很无奈,这房子好像整个山头只有两套,一套是赵子君的,听郑可茵说,这一套也有人住,他这么闹是逼人家报警。
她拉住他,这家伙坚如磐石,不动不摇。
过了好久,梁子彦把手放在智能锁上,门一下就开了。
这里是他家?
“随便坐。”他当真是喝得差不多了,当着她的面就把t恤脱掉了,径直走上二楼。
结构大小和赵子君家完全一致,但装修风格迥异,黑色主调,冷冰冰的黑白灰三色,一楼除了客厅,到处是建设器材,门外是游泳池还有篮球场,一直知道梁子彦有钱,但无法想象居然有钱到这种地步!
看这样子,和赵子君不相上下。
桌上有一只黑色的无烟烟灰缸,但所有的烟头和烟灰都在茶几上的一个小盘子里。
一楼的落地窗开着,清风徐来,扬起灰白色的烟灰,洒落在黑色的地毯上横七竖八躺着的酒瓶上。
敢情他消失的那些日子,都是在酗酒。
几分钟之后,他光脚踱着步子走下楼,仍旧醉得厉害,下身穿着一条黑色功夫裤,上半身光着,一条毛巾披在身上,一边擦拭身上的水,扫了她一眼。
她盯着他看。
“你刚刚说什么?”他问。
“你贪污吗?”她反问。
“什么?”他再反问。
梁队长现在的工作,超酷炫但却收入微薄,住得起那么大的豪宅,不贪污根本不可能!
他从冰箱里拿出一罐果汁递给她:“你什么朋友住在这里?”自己又拧开啤酒喝起来。
都热衷发问却无人作答,谈话不会愉快。
“我先走了。”她接过果汁起身,“如果你还记得的话,等你酒醒了给我打个电话,我找你有重要的事。”
“什么事?”他又问。
她挫败地重复了一遍自己想去看孔维清,他还是只关心手里的酒,第一罐已经喝光,打开了第二罐,踢开脚边的空罐子,坐在沙发下面。
这家伙是上天的宠儿,这般落魄模样也赏心悦目,还富可敌国的,世界就是这么不公平,在升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