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寓内漆黑一片,只有摆放着灵位的房间里亮着微红的灯光,戚不负盘着腿坐在自己的牌位前,双手环胸,不断嘀咕着:“真是令人讨厌的家伙,出去了也不和我说一声,都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那只天师实在是越来越讨厌了……”
嘀咕来嘀咕去,还是没有听见有什么动静,戚不负想,他好像是出去找自己了吧?
可是找自己也不用这么久啊,有阴阳婚戒的话,不是应该很容易找到吗?
门外突然传来了缓慢沉重的脚步声,带着熟悉的气息,女鬼立刻反应过来,飘出房间,站在门口摆出狠戾的表情,准备好好吓一吓他。
钟夙拿出钥匙,犹豫片刻,打开门,映入眼帘的便是那张熟悉的鬼脸。
戚不负一脸惊愕,看着他湿漉漉的狼狈样子,自己反倒是被吓到了,匆忙收回手,皱着秀气的眉头,看着他,问道:“天师大人,你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了?”
钟夙没什么表情,沉默片刻,淡淡地说:“没什么,有事出去了一趟而已。”
她低头,看着他手里的伞,抽了抽嘴角,说:“你当我傻子还是瞎子,你带的伞是用来装饰的么?”
带了伞还淋成这个样子?骗鬼呢!
钟夙还是面无表情:“雨有点大,我没事。”
她听着他的话语,看着他此时的表情,本想好好教训教训他,但是一时之间,却充满了一种淡淡的心疼,怎么也说不出话来了。
戚不负一脸无奈,幽幽叹了一口气,然后公寓内的灯便亮了起来,她牵起他的手,一边拉着他进来,一边关上门,说着:“好了,没事就没事啦,淋成这个样子,还是赶紧去洗个澡吧,要是感冒了就不好了。”
钟夙站在她面前,微微垂眸看着她,心中沉思一会儿,一边被她拉着走,一边悄悄取下自己无名指上的阳戒,戒指取下的一瞬间,他的眼前什么都看不到了,只觉得有股不大不小的力,拉着他往前走。
霎时间,他的脸色越发苍白起来。
他能够看见戚不负,只是依靠阴阳婚戒的能力而已,如果没有这对婚戒,他就是所有鬼都看不到了。
不等戚不负发现他的怪异神色,钟夙便悄悄捏着婚戒,戴回了自己的无名指上。
阳戒戴在手上的一瞬间,戚不负的身影才再次出现在了他面前。
钟夙的薄唇毫无血色,他从来都没有想到过,自己会有看不见戚不负的那一天……
戚不负拉着他的手往浴室走,拿起一条毛巾擦了擦他的脸,一脸不满地说:“我说你也不能一直都和木头一样啊,就不能动一动么?”
这句话一说完,他便伸手将她抱在了怀里。
她微微一愣,手中的毛巾便掉在了地板上。
戚不负有些语塞:“那个,我让你动一动,不是这个意思啦……”
钟夙紧紧搂着她:“嗯。”
她犹豫了一会儿,说:“那个,还是先洗个澡吧……”
钟夙还是保持着搂着她的姿势:“嗯。”
“那你先松开我吧,我又不会突然跑掉……”
“嗯。”
“松开我吧……”
“嗯。”
“喂,都说‘嗯’了,还这么抱着干嘛?快松开我啦,赶紧洗个热水澡,别感冒了……”
“嗯。”
戚不负再也忍不下去了,一把推开他:“妈!蛋!”
她缓缓蹲下,捡起毛巾,擦了擦他的头发,一脸不悦地说:“让你先洗澡了,浑身上下都湿透了,真的会感冒的!还有,你要是再嗯嗯嗯,我就打你了啊!”
钟夙从她手中拿过毛巾,紧紧捏在手里,认真地看了许久,然后说道:“好。”
女鬼汗颜,她很想知道,“嗯”和“好”有什么区别。
她无奈地摆了摆手,说:“我先出去了啊,洗澡不需要我看着了吧?”
真是不知道,他到底在想些什么,想的脑子都混沌了,整个人都变得又呆又木起来,虽然说,他以前也没有好到哪里去。
钟夙洗了个澡之后,穿着一身居家休闲服走到客厅,身上还散发着淡淡的香气,戚不负正托着下巴坐在沙发上,看着电视,却没有什么表情,丝毫没有注意到电视里演了什么。
听到动静之后,转头看向钟夙,说道:“你出去干嘛了啊,带了伞还淋湿了,还突然变得神经兮兮的……”
钟夙坐在她身边,看了一眼电视里正在播放的广告节目,倒了一杯水,淡淡地说:“没什么,碰上了一个小偷而已。”
说完之后,他才发现,原来自己说谎也是脸不红心不跳。
戚不负搭着他的肩膀,半挂在他身上,靠在他的肩头,说:“出去了也不和我打声招呼,这样真的很讨厌啊,虽然我也没和你打招呼……”
他转头看她,还没有想好要怎么和她说自己看不见的事情,欲言又止。
她眨了眨眼睛,问道:“怎么了?有什么要说的吗?”
钟夙沉默良久,张了张嘴,说:“过几天,去一趟冥界吧……”
他还是没有做好那个准备,在她的面前承认自己什么都看不到了,这只女鬼,看似简单,实际上想的东西多着呢,她说不定又会把什么事情都归咎到自己身上,然后满腹自责。
戚不负一脸茫然,疑惑地问道:“去冥界干嘛?”
她好像已经说过了,再也不会回去了吧,现在又是干嘛?
钟夙说:“你昏迷的时候,九渊和我说了,你的尸体,在冥界,他让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