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小雨又淅淅沥沥的下起来,给夜里又多添了一丝凉意。
“咳咳!”林大力压抑着咳了两声,慢慢下床。
走到阿离床边,看着她又蹬开了被子,浑身冻得直发抖,不由得叹了口气,将她的被子往上拉了拉,顺势坐在床边。
“咳咳!”又是两声压抑的咳嗽声。
林大力握紧了拳头捶捶胸口,好像要把这不适给捶下去。
好一会儿,才缓过神来,转头看向阿离的小脸,手已经抚上去了。
“阿离,爹不知道,还能撑多久了!快点长大,爹也好放心走啊!”
“阿爹,阿爹,我们一起吃吧!我知道你没吃,没吃......”
林大力一惊,看着阿离只是轻轻翻了个身,尾音拖得有点长,便知道只是呓语。
松了口气,心中却更是酸楚。
孩子,我也不想要离开你!可是,人命由天......
清晨,阳光从云层中悄悄露脸,将一大片一大片的云朵都染成金黄色。
张新朗一早就起来了,实在不是习惯好,而是认床,睡不着。
偏偏爹娘又是个喜欢到处跑的,每到一个地方,刚刚习惯就又要离开,到现在基本上也都有生物钟了。
张家夫妇也已经起床了,虽然没打算长住,但是毕竟刚来,还有很多事情要做。
张新朗看了一会儿就无聊了,起身离开。
张三元夫妇对视一眼,并没有阻止,尽管知道,找的可能是所谓的“灾星”......
阿离小心翼翼的起床,林大力每天早上是睡得最沉的时候,大概是夜露深重,咳嗽不已,直到晨起时才睡得安稳的缘故。
清晨的乡村总是那样,安静和平,仿佛能够包容世间一切的污垢。
公鸡打鸣,偶尔传来几声家狗的低吠,各家各户的厨房顶上升起袅袅炊烟。
阿离看了看天,今天应该不会下雨了吧?
养牛为种田,养猪为过年,养鸡为换油盐针线。
家中没有人种田,自然就没有养牛,而一头猪和几只鸡,还是用最后的一点薄田换来的。
阿离搅拌了一下猪食,又把给鸡吃的东西给拿上,艰难的走向猪圈。
“哎哎哎,等等,我来吧!”
张新朗来的正是时候,看着阿离左右手不闲,连忙上前帮忙。
等到把东西倒进猪食槽,再喂了鸡,张新朗才注意到林大力没在。
“你爹呢?”
阿离连忙做了一个“嘘”的手势,向屋子里面看了一眼,说道:“我爹身体不好,只有早上的时候才能睡得安稳,不要吵醒了他!”
张新朗点点头,说道:“那以后我都来帮你吧!你一个人肯定忙不过来!”
阿离看着他理所当然的样子,呆愣了一下,低下头来没有说话。
“怎么了?不好吗?”
阿离摇摇头:“以前从来没有人帮我。”
张新朗不在意的一笑,说道:“那有什么,以后不就有啦!”
阿离便也跟着笑了,点点头。
“现在我要给我爹熬药了,你也要一起吗?”
张新朗眼睛一亮,说道:“要,要!我娘熬药的时候从来不让我靠近,说我笨手笨脚的!”
阿离拿起药罐子,倒进中药,放上水,起了火,慢慢开始煎药。
“你娘为什么要熬药啊?我见你爹也没病啊!”
“我爹当然没病了!他可是会打猎的,身体好得很呢!我娘会一点医术,有时候帮人看病的时候也会帮他们煎药。”
阿离点点头,突然想起来自己阿爹的病......
“你娘医术好吗?”
“当然好了!我爹是顶顶好的猎人,我娘是顶顶好的大夫,要不然怎么会在一起,生出顶顶好的我啊!”
张新朗一脸臭屁的说道,完全没有昨天的沉稳,也自然忽视了阿离欲言又止的神情。
“你怎么了?想什么呢?”
“没,没什么,没什么!”阿离飞快的摇头,却是十分的心不在焉。
门口的准备喊阿朗回家吃饭的张母叹了口气,实在不是自己不帮,而是,林大力的身体,看上去就撑不了多久了,实在不愿意给她这份希望。
希望越大,失望越大......
两小孩有絮絮叨叨的说了会儿话,张母才笑着进了门将阿朗拉回家吃饭了。
阿离呆呆的看了门半天,不知道要不要去找她帮忙。
想了想,还是等阿爹醒了再问问阿爹吧!
刚刚将药端进屋子,却见张新朗又回来了,手中还提着一个食盒。
“阿朗,你怎么来了?不是回家吃饭了吗?”
“我娘说,没吃东西喝药对身体不好,所以让我带了早饭来,让你爹先吃了在喝药。”
“啊?这样啊......”阿离有些为难。
“咳咳!阿离,咳!”林大力的声音从里屋传出来,阿离转过身去撩开帘子。
林大力已经醒了,穿好了衣服看着她,阿朗从后面冒出一个头来偷瞄。
“阿朗,我们不能白拿你们的东西,你还是拿回去吧!”
阿朗仿佛早就料到会这样说,笑着说道:“林大叔,我娘每天都做得刚刚好,不会有剩的。我们家也没养鸡鸭什么的,剩饭剩菜也不爱吃,这是我娘特意多做出来的。你们要是不吃,那我也只能把它倒掉,不然回去没办法交差啊!”
“这,咳咳咳!”林大力又是一阵咳嗽,阿离连忙上前拍了拍她的背。
“林大叔,你就收下吧,房子不收钱,吃我们几顿饭总也是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