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踏,踏……
圣心城内,此刻杀声震天,刘晨踏着沉重的步伐,顺着台阶,缓缓朝着天牢深处走去
每一步踏出,阶梯两旁潮湿墙壁上的火把当即点亮,照耀了周围的一片暗,而当刘晨踏下最后一阶台阶时,他的身后已经灯火通明
蓬蓬蓬……
刘晨停了下来,他看了一眼四周,随后,天牢过道墙壁上的火把一一点明,火光的悦动,昏暗的灯光下,整个天牢的一切尽收眼底
天牢过道两旁,一间间囚牢依次排列,可所有囚牢牢门都大开,并没有多余的囚犯被囚禁于此
刘晨目光远眺,最后,眼神停留在过道末端的一座囚牢前
诺大的天牢中,唯有那一座囚牢是囚门是关闭着的
“参见晨王子”
看到刘晨前来,守卫在天牢中的狱卒纷纷下跪
刘晨没有理会这些狱卒,而是径直朝着最里端的囚牢走去
“开门”
隔着牢笼,隔着枷锁,刘晨看向了囚牢里那个曾经还是帝国相主的陈潇,随即朝旁边的狱卒说道
“可是,陈潇乃王庭重犯,晨王子您……”狱卒有些犹豫,在他眼中,陈潇是这个世界上最危险的人,而现在,刘晨却要在囚牢与你他相见,对此,狱卒认为不妥
“让你开,你就开,如果你不愿意的话,我也不介意自己来”
刘晨的脸色很难看,自从陈潇落马之后,他也被自己的父王变相监视起来,而现在,他要来会见陈潇,天牢外的将卿阻止,郡卿阻止,而现在,这个卑微的狱卒竟然也妄图阻止,这让刘晨心中很是愤怒
而感受到晨王子脸上明显的怒意,这名狱卒咽了咽口水,当即下意识的从腰间拿出了钥匙,将牢门打开
“所有人都退下,我想与陈潇单独谈谈”刘晨走入囚牢,朝周围所有狱卒说道
这一刻,所有狱卒都不敢再迟疑,连忙退了下去,留下陈潇与刘晨,以及随行而来的那名侍从
囚牢中,此刻陈潇刚刚喝完一坛酒,而在他的旁边,此刻还有数个空了的酒坛,显然,在这九日囚禁中,陈潇一直都是饮酒度日
“日子,过得不错”
踢了踢滚到脚边的一个空酒坛,刘晨看了陈潇一眼,说道
陈潇点点头,“至少在所有牢狱之中,我是唯一一个有权喝酒的囚犯”
“一个人喝酒很没劲,不如我与你喝上一杯如何?”
刘晨说着便坐了下来,与此同时,旁边的随从将饭屉打开,将事先准备好的下酒菜摆到了桌前
“你也一起坐”
刘晨看了那名侍从一眼,随即指了指最侧面的位置
这名侍从的眼神里明显露出了一丝惊诧,可很快,他便点点头,随即坐了下来
“陈潇,我们认识多久来着?”吃着熟牛肉,喝上一杯西部最烈的十日醉,刘晨笑道
“三年”陈潇回答
“呵,三年了,时间不长也不短,但是变化的东西却太多太多”
刘晨怅然笑道:“我记得第一次看见你的时候,你还只是盘城里一个靠杀马贼混日子的市井杀手,当时我就觉得,你是一个十足的疯子,不过一个普通人,竟然敢跟拥有三名炼体境的天河佣兵团叫板,甚至还将他们驻地势力全歼”
陈潇摇了摇头,自嘲一笑:“光脚的不怕穿鞋的,那时候我孤家寡人一个,无牵无挂,为了一口饭一口气,什么都干得出来,如果不是你,我想我现在恐怕还待在盘城,过着刀口舔血却又食不果腹的日子”
“是啊,如果不是我,你也不会离开盘城去了西虬门,也不会参加苍柯国战,为帝国立下汗马功劳,最后却成了帝国的阶下囚”
刘晨仰头喝下一口闷酒,说道:“其实,我当初推荐你前去西虬门的初衷,只是看中了你的手段与心计,只是纯粹想要利用你,现在回想,你是否会有介怀?”
陈潇摇了摇头,说道:“天上是没有白掉的馅饼的,这一点,我很早之前就已经明白,你带我前去西虬门,给予我大量帮助,自然是因为我对你有用处,可是,当初伏杀枭隼时,你舍命与我一战,从那时候起,我便将你当成了真正的兄弟”
也不知道有多久,刘晨没有与陈潇谈过心了,听着陈潇这般真诚话语,刘晨会心一笑,说道:“我身为王子,却处在远离王庭的西虬门,其中的原因你是再清楚不过的,在隐姓埋名的这段时间里,我几乎不曾相信任何一个人,可唯独你,却得到了我无保留的信任,所以,即便我知晓你是奉乾宗宗主之子,我也不曾有任何介怀,因为我相信你,你能够让我得到我想要的东西”
陈潇再尽一杯酒,说道:“名利这种东西,在我得知我是奉乾宗少主之时,我就已经将这些东西看得淡薄,毕竟如果我愿意,我随时可以成为这个世间最有权力之人,可是我没有你将我带入西虬门,于我而言,这是恩,你为我喋血枭隼,于我而言,这是恩,你为我组建军队,让我成了士卿,这一切对我来说,都是恩”
陈潇说道:“滴水恩,涌泉报,这是我历来的行事准则,为此,在得知你是云夏三王子后,我便有心辅助你成为帝国储君,攻苍柯,伏汶祁,杀刘旭,清异党,这一切都是为了报恩,而现在,我已经将所有的恩情偿还,在准备隐退之际,却不想遭遇如此境地”
说完,陈潇拿起酒坛仰头灌下,只道造化弄人
“是啊,造化弄人”
这一刻,刘晨也不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