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广银直视着顾敏的眼睛:“我想用这个人情换到副厂长的位置。”
“你说什么?副厂长?简直是开玩笑!”守诚瞪圆眼睛,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
顾敏看着康广银,他已经完全收敛了刚刚温柔似水的气质,表情非常严肃,莫名其妙的有种让人信服的气质。
他不是在开玩笑,他是在说真的。守诚从震惊中反应过来,上前两步说:“小姐,不是我嫉妒贤能,他康广银的办法虽然不错,但是我们早晚都会想到的,如果他紧凭这一点点功劳就能做副厂长,那厂里的工人也不会服气!”
守诚他说的也对,但是拿全体工人来逼宫,到底让顾敏有些不舒服,但是站在她的立场,也不好直接在一个外人面前反驳守诚什么。
场面有些尴尬,这一点被康广银敏锐地察觉到了,他给顾敏一个台阶下,但更像是在挑拨离间,“杨厂长不用着急,只是说我想做一个副厂长,也没有说现在就去做副厂长。正所谓不想当将军的士兵不是一个好士兵,杨厂长是厂子的一份子,我康某人作为厂子的一份子,想做副厂长也不是什么大问题嘛。你说呢,杨厂长?”
“你!”守诚说不出话来,他不是个笨人,当然知道康广银在挑拨他和顾敏的关系,但是他是顾敏创业时的元老,一向把顾敏当做自己的小妹妹看待,说话时自然少了些敬意,这点有时确实可以让人大做文章。
“好了!”顾敏有深意的看了下康广银,阻止了两人的辩论。
厂子大了,自然就会有些权力倾轧,顾敏不是没想过这一点,但是没想到这一天这么早到来,她本能地很讨厌这个给她带来麻烦的人,很想继续维持以前温情脉脉的状况。
但是,在心里的某一处,她又明确清楚地知道,只要她想把事业做大,那么这种情况是无可避免的,而且以后只会越来越激烈。
商场如战场,成王败寇,在利益的斗争中,每个人都在抓住任何一个机会往上爬,没有人可以独善其身,永远做一朵纯洁无暇的小白花。
对待手下要有驭下之道,对待敌人要招招致命,要成为一个复杂的人,成为一个别人看不透的人,成为一个学生时代顾敏最讨厌的老油条,这就是要成功的代价。
顾敏很清楚自己会选择哪一条路,她很讨厌康广银,但如果厂子需要他,那她就给他机会。
于是,在守诚一脸受伤的神色里,她选择了康广银。
他没有叫顾敏失望。
几日以后,厂子里的工人们就大变样,在接受了康广银的突击培训以后,他们穿着厂子里提供的绸缎长衫,一个个挺直腰杆,气宇轩昂地挑着担子出去了。
厂子里唯一的二层小洋楼里,顾敏神色怔怔,站在二楼的起居室窗口,目送厂子里突击培训的第一批销售出门。
春杏几次推门进来看到顾敏都立在窗前,动也不动,像一尊雕像一样,不免有些替小姐担忧,问顾敏:“小姐,你可是担心这些人卖不出去东西?”
顾敏摇了摇头,看着窗外一缕颜色妖娆的彩霞,心上沉甸甸的,说的话让春杏有些听不懂。
“春杏,你有没有听说过一个叫井上馨的人?”
春杏摇摇头,才反应过来顾敏背对着她,根本看不见,便张口说:“听起来像一个日本人的名字,好像这两天姓康的老提起这个人,怎么,他很有名吗?”
“他是日本明治维新的元老,是三井财阀的大掌柜,在日本大大的有名。但我担心的却不是这个--”
顾敏止住了话头,心中浮现起这两天康广银说的关于这个人的事迹。
井上馨,伊藤博文的好友,本来是一个默默不闻的下层武士,但是却在1863年,美国军舰叩关前几年,突然变了一个人。
他拉着自己好友伊藤博文到英国领事馆要求出国,两个普通的下级武士,居然感动了一个大名,每个人得到了得到了一笔巨额的留学资助。
下关战争时回国,立即得到明治政府的重用,此后在日本政府里平步青云,还得到日本大财阀三井家族的青睐,成为“三井家的大掌柜”。
明治政府成立初期,他一个只在国外待过几年的小年轻儿,居然临危受命,为日本政府筹集300万两银子的国债。
这是日本历史上第一次发行国债,其规模之大,筹集时间之紧迫在日本历史上闻所未闻,这是一个基本上不可能完成的任务。但是井上馨竟然超乎想象的加量完成了,依靠手下紧急培训出来的,传奇般的“4分钟演讲推销技巧”!
这是一个多么伟大的推销技巧,当康广银提到这套技巧时双眼发亮,他说他看到了划时代的推销技能,那种洗脑般的培训方式,那种惊人的,科学的推销技巧,他说想出这套培训方法的简直就是划时代的天才,可以和达芬奇相提并论。
更别说,作为一个到英国学轮机专业的学生,仅仅凭借着到美国走马看花的三个月他还学会了现代银行的运营方式,建立了日本第一家国立银行--日本银行。
他提出的超出时代的银行管理运营方式被日本政府采纳以后,当年,日本银行就把所有的外国银行给扫地出门。
到1891年,明治维新成功24年以后,在日本,除了实力强大的,背靠中国ya片市场的老牌银行,汇丰银行还能再日本苟延残喘之外,在日本,银行这个重要的管理现代国家的利器已经牢牢掌握在日本帝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