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二太太顺利得见到了姜辛。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她觉得姜辛瘦了,恨不能立刻就把她带走。
姜辛仍然跪得笔直,朝着姜二太太道:“娘,你怎么来了?”
姜二太太抹着眼泪道:“我一听说老太太关你跪祠堂,这心里就跟刀割似的,怎么能不来看你?”
也只有见到了姜二太太,姜辛才明白,说割舍,哪有那么容易?她的母亲懦弱又不讨喜,除了自己,怕是再无人可以对她发自肺腑的好了。
同理亦是。
姜辛神色平静的道:“我很好,娘看过了就回去吧,这里又冷又阴森,娘身子弱,别回头病了。”
这叫好的很?姜二太太有人陪着,待在这祠堂都觉得阴森可怖,更别说独自一人待着了
姜二太太咬着帕子哽咽难言:“你也知道这里又冷又阴森,怎么就不顾念你自己呢?你身子只有比我更弱,这么跪下去,连头儿都没有,你可怎么好啊?”
姜辛安抚的攥住姜二太太的手。果然,姜二太太的手冰凉,她心疼的无以复加,只能强抬头将眼泪咽回去,道:“娘,我很好,你回去吧。”
姜二太太不住的用自己的手抚着姜辛的手指:“娘不走,娘陪你一块儿跪。你说说,你这是怎么了吗?我听了你的话,去章家闹,只想着章家能对你更好一些,可怎么到现在,老太太要罚你?”
姜辛心底终究生起了几分愧疚。
在所有人中,她瞒着母亲最多,固然有怕她嘴不严实,会坏了事的缘故,可她是这世上和自己最亲的人了,到现在她都蒙在鼓里,姜辛没办法坦然。
她哄着姜二太太:“祖母罚我不是为了这个,是年前我偷偷出了趟远门。”
姜二太太半信半疑:“出远门?年前你不是一直在你舅舅家吗?这也是老太太同意了的,怎么这时候又拿这说事。”
姜辛苦笑,侧头在姜二太太耳边说了几句。
姜二太太瞪大眼,连哭都忘了。
姜辛轻笑道:“祖母是为着我好,也是为了家中诸姐妹,这事毕竟好说不好听。不过祖母也就是在气头上,等气消了,自然就会放我出来,娘在院里好生待着,别惹得祖母厌憎。”
姜二太太越发看不懂这个女儿了,咬了半天唇,才道:“好像,我,我刚才已经惹得你祖母厌憎了。”
听姜二太太说完,姜辛哭笑不得,她安抚道:“祖母那是气我呢,迁怒于娘而已,不是真生娘的气。”
姜二太太现在是女儿说什么是什么,姜辛说一句,她点一下头,点得姜辛都替她累。好说歹说,姜二太太才叫多福把鸡汤端来:“你快点儿趁热喝了,暖暖身子,我明日再来看你。”
原本姜二太太存了一肚子的话,想要打骂姜辛一顿。章家现放着极好的亲事,她非得不同意,作天作地,到头来惹恼了老太太,一下子就捅了马蜂窝,你说她这是何苦来的?
可这话,见了姜辛的面,又统统说不出来了。
女儿再闹腾,那也是她的亲闺女,她凡事没有不为着闺女好的,既然她抵死不愿,嫁过去也不幸福,何苦呢?
现下姜二太太就盼着老太太能早点消气,好把姜辛放出来,至于什么亲事不亲事的,往后再说吧。
好与不好,那都是姜辛自己的命。
章家这门亲事,成与不成,姜辛都不会如意的了。
姜二太太等姜辛喝完鸡汤,这才抹着眼泪走了。
姜辛照旧朝着列祖列宗的牌位跪着。
不知不觉,天都黑了,婆子提了饭食过来,替姜辛摆好,道:“二姑娘,该用晚膳了。”
这一下午都没人来,姜辛也难得清净,此刻果然饿了。晚饭很简单,一碗白米饭,一碗炖菜,一碗酸辣汤。
她现下没什么胡思乱想,对以后也不忧愁,端起碗,将饭菜都吃了个干净,又把酸辣汤也都喝了,只觉得从内到外,哪哪儿都是暖和的。
这婆子倒是咋舌,二姑娘看着瘦瘦弱弱的,不想这么能吃。能吃也好,总比哭天抹泪,要死要活的强。
婆子收走了碗筷,只在祠堂里留了一盏油灯,便退了出去。
没多久,门外响起叩门声。
姜辛只当是去而复返的婆子,不想听见一个女子低柔的声音:“二姐姐,你可好吗?”
是姜绵。
姜辛一惊,忙回头时,见姜绵带着两个丫鬟,手里抱着被褥等卧具走了进来:“四妹妹?”
她和诸姐妹都不亲善,原也没指望着有谁来看她,可姜绵一来,还是大大出乎她的意料之外。
姜绵指挥着小丫头帮着铺好被褥,打发她们出去,这才过来道:“我听我娘说的,到这时候祖母还未发话,想着二姐姐定然不得安眠,这才过来看二姐姐。”
姜辛自嘲的笑道:“倒劳动四妹妹惦记,多谢。”
姜绵不是姜蜜,轻易不与人交恶,说话也总是从从容容,温温和和,见姜辛这样,生怕她多想,还宽慰她:“你别怪祖母,毕竟家里兄弟姐妹众多,祖母不好失于偏颇,等她气消了,自会放二姐姐回去。”
姜辛点头:“我晓得,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我领你的好意,你还是早些回去吧。”
姜辛不知道该和姜绵说什么,她们姐妹一向没那么亲厚,尽管她知道姜绵此来是好意,但也未必就是无事,她现在不想被人打探讯问她和章贤的事。
姜绵垂眸了一瞬,再度抬起头来,朝着姜辛道:“我来是想告诉二姐